何如绝默默点着头,也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揣度了两位师兄,对两位师兄报向歉意的眼神。
岑沉轻咳一声,目光有些飘忽不定,往旁边挪了挪,给曲夫人腾出位置来。
曲夫人将手里药草塞给何如绝,先是从桌上取过蜡烛和火折子,习惯性又要递给何如绝,见他手里拿着草药,轻啧一声。
转身递给了岑沉:“算了,小岑,你来吧,金针再留一会儿这气就散你师弟体内了。”
岑沉拿着火折子和蜡烛有些怔愣,何如绝出言提醒岑沉: “师兄,快些将蜡烛点燃,曲夫人给你递针时,在烛火上烤一下。”
曲夫人已然净过手站到了白绪然床边要开始为他取针。
白绪然后知后觉自己还光着上身,一时有些脸红。
曲夫人留意到他面上薄红不由戏谑:“绪然,莫要担心,你躺了三日,这身子不知被我看过多少回了,施针时少不得还要摸两把。”
白绪然见曲夫人正取自己头上的针一时不敢开口,只脸上红意更甚。
何如绝显然对这场面十分熟练,见怪不怪劝慰白绪然:“二师兄,别放在心上,曲夫人医治过那么多人,心已经跟石头一样冷,摸你们可能同摸猪皮没有区别的。”
曲夫人哈哈一笑,将取下来的金针递给岑沉。
握惯了剑的手忽然去拿细细的金针,岑沉显然十分生疏,行动间颇为僵硬。
金针置于火焰上冒起一丝白雾。
何如绝行至小案边,将草药放在案上,取来案上的布囊,示意岑沉将金针插在上面。
三人配合着,金针一根根从白绪然的身上取下来。
“好了。”
白绪然还以为自己身上有多少根金针,默默数着发现竟只有十三根,随着曲夫人一言落下,手撑着床榻慢慢坐起身,面色仍有些苍白,精神却好了许多。
“多谢曲夫人。”
何如绝递过外袍让白绪然披在身上,曲夫人开口撵他们:“行了,你既然醒了就走吧!嗯…等等,你三天没吃饭走的动吗?这儿有白粥,温度应该刚好。”
说着从桌上拎来食盒,打开塞到白绪然怀里,正是岑沉带来那个,岑沉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曲夫人便又开了口:“小岑带来的,我晾晒草药辛苦了,我要吃肉补补!浪费粮食可耻,正好,你给吃了吧。”
“多谢曲夫人!那绪然…”
白绪然三天未食确实有些饿了,瞧着食盒里的还有红豆糕正欲答应,话到嘴边听闻是岑沉带来的临时又拐了个弯:“绪然也不是很饿…”
岑沉见状黑着脸冷冷的嘲讽他:“怎么,你是想不吃晕倒在小师妹面前,好博取小师妹同情吗?那也要看看你能不能走到小师妹面前。”
“你!”
白绪然被这一激又想起昏过去之前的事,神情显然受挫。
何如绝借着放囊袋的动作不动声色往后站了站,低头去拾案上方才放的草药。
曲夫人见他们二人气氛凝滞也不多言,抬步往角落里走,话音悠悠飘过来:“那红豆糕也不知道是给谁的,我可一向不爱吃这般甜糯的糕点。”
白绪然闻言看了一眼岑沉,岑沉侧身站着,看不清此刻面上表情。
蹲在地上翻了几个坛子都是空坛子,方才还笑盈盈的曲夫人变了脸色嘀咕:“我的酒呢?怎么又没了…“
旋即站起身来颇有些迁怒的朝他们一摆手。
“行了,等绪然吃完你给他送回去,兄弟两个多相处相处,小时候明明玩的那么好,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怎么长大了倒生出这么多矛盾!”
曲夫人话中人自然是岑沉,岑沉也觉得方才话冲动了,起码不该和刚被救回来的人说重话,也就默认曲夫人的话答应要送白绪然回去。
曲夫人抬步往院子外去,边扬声交代何如绝:“看着点院子里的药草!该翻的翻!该收的收!等我回来你就可以走了——”
话音未落,曲夫人已然行到院中,瞧其背影颇为战意盎然。
何如绝一把抓起案上剩余的几根草药紧接着向岑沉和白绪然告辞。
“师兄,曲夫人交代我翻药草,我先去了。”
岑沉未动,反倒是白绪然应声了。
“好。”
何如绝看向二人一眼,退出房间,身后还隐隐传来白绪然小声问岑沉的声音:“你为什么拿红豆糕?”
!!!!一根葱你终于出来了!
你们一个两个都去干什么啦!为什么不带我!可恶!!
总觉得错过了好多!
你们有什么小秘密是朕不能知道的!!
何如绝将草药放在药架上,蹲到月见草旁边,叹息着伸出食指轻轻拨弄了一下月见草的叶片。
“唉…曲夫人又去找云师伯要酒了,不到天黑是回不来了。”
啊?那你岂不是要干到晚上啦?
只听见曲夫人说不回来不能走的月见草对何如绝报以十分同情。
不知多久,岑沉拎着个食盒一手扶着白绪然从房间内走出来,二人正说着什么,注意力显然没有分给何如绝,脚步不停同他随口告别。
岑沉:“走了。”
白绪然: “辛苦师弟了。”
这一院草药,竟是无人问及何如绝一人忙不忙的过来。
何如绝抬头看了一眼,显然见怪不怪,见他们没人注意到自己,便继续收拾着草药:“二位师兄慢走。”
!!!!!!
少年音清朗还带着笑音,若非我离的近能看到何如绝此刻是面无表情,一定会先入为主的以为他正露出看到两位师兄和谐相处满脸欣慰的表情。
毕竟自入风烟山这几日以来何如绝给人的感觉都是整日担心师兄弟和谐,努力维护师门和谐的好师弟形象。
岑白二人没留意到何如绝的不寻常,我却是呆愣愣盯着何如绝。
虽然早在这几日被照料时就发现何如绝其实长着一张蛇系脸——不笑或者放松的时候整个眉眼都是冷的,看起来十分有距离感。
但他每次见人都维持着一副操心或者少年郎爱笑的模样,这才让人下意识忽视了。
今日这么带着笑音说话脸上却是面无表情,还怪吓人的。
盯了一下午眼看何如绝翻草药收草药忙碌一下午,除了那一下子外也没有什么发现,月见试图安慰着自己。
哎呀…一定是一根葱被累傻了才忽然面无表情!!
白舔狗是个病号就不说了…黑无常也太不会来事儿了!叫你一声师兄都不知道帮帮师弟!换我我不止面无表情!我还要瞪他!
越想越有道理,月见又开始为何如绝鸣不平。
夕落月起,夜幕低垂,院子里的草药都被收拾好了曲夫人也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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