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的大雪落了好些时日,这个易城的边陲小镇更是几乎直接掩埋在了雪中,将唯有的几处道路堵的死死的。惊奇的是在这般处境下,唯一处镇中酒肆丝毫不受影响开着店门做生意。
店中坐着数十个大汉穿着破旧的冬衣,安静的喝着烈酒。一白发老头身着破旧衣衫拿着一柄破旧折扇,摇着头,在说着破旧的陈年旧事……
“话说这中洲啊被划分为三大区域,一处是那西北之上的飘渺州,方圆几十里都被一层铺天盖地灰色的雾气包围,诡异莫测的雾气生生将那里隔绝出来,凡进去者,有进无回,神秘至极,更有传说是被仙人所占据的一处秘境。
另一处便是那夷蛮之地,这两处地方暂且不提,且一提我们我们所处的东南之地——中原。”
老头说的唾沫横飞,伸手抹了一把嘴角,接着道“中原曾被划分为了八个郡城,郡城之间长年混战,兵戈相见,可谓是民不聊生。而其中最为厉害与凶残的一支军队便是庸郡城的庸城铁骑,萧山那条近百丈宽黑色的河流便是庸城铁骑在那一场战役中所杀的人所染成的,可谓是血气弥漫,杀气腾腾。而庸郡城最终也成了一统天下之大势,成了大庸王朝。而最令人想不明白的则是这恐怖如斯,凶残冷血的庸城铁骑的掌权人却是一位……”老头的眼珠一转,笑的贼眉鼠眼看着台下的人,大抵觉得没人搭理自己了,才继续道“是个……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大美人。可这美人啊……”老头的眼珠转了一下,笑的意味深长又道“欲知后事如何,且……”
“且听下回分晓。”一大汉打断了老头的话
“俆老道,你烦不烦。一天到晚、就只有这一个故事不成,老子耳朵都要长茧了。”
那人回头,一道从眉骨开始延伸至耳垂的狰狞伤痕叫徐老道看了个一清二楚。老头也不恼,笑着不说话,倒是叫那人生了一窝火。
汉子抬手将酒碗砸在桌子上,骂道“笑个屁,龟孙,老子叫你换个故事讲听懂了吗。”
“不懂,老头子年纪大了,不懂,你还要动手不成。”老头无赖似的问道
汉子气不打一处来,眼看着就要上前理论理论时,被身侧的人有拉了下来。
“坐下,一个老头跟他计较什么。”那男人穿着灰色的冬衣,粗长的眉尾处也有一处刀痕,却并不长。眼神锐利,如刀锋一般扫了老人一眼淡淡道“老头,不用讲了,安静些。”
外面的风雪呼啸不停,不知疲倦地一下又一下撞击着酒肆有些残破的木门,时而从外面的刮进一阵寒风,冻的人直打颤。那些人断断续续地又开始骂娘了。
“他娘的,也不知道这雪落的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是啊,如今边关战事吃紧,我们却被一场破雪困在这。他娘的,什么狗屁!”
“打仗,老子要打仗!老子非得弄死了那些杂碎!”一人灌了一口酒,对着外头骂道,语气有些慷慨又有些悲壮
这些人被困在这易水镇时间于普通人来说不长,可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这些时间对于这些性命悬于刀剑上的人来说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而按理说此时要是战事吃紧,这些人是万不该出现在这的,可这群人也说不出个由头,只像是幼时的一两年,之后的刀枪剑影几十载一时不慎死了去,死前的最后一刻只想魂归故里,回到那个被踏破的故里,才能咽下最后一口气…所以一睁眼就真回来了。
徐老道听着冷哼一声,道“你们这群人真不讲理,这下雪碍你们什么事了,连雪也骂。”
一大汉恶狠狠的回头道“老子骂了怎么了,老子还连这龟儿子一起骂”那人一指白茫茫的天空上道。
只是回答他的只有那风声,以及他心中那国破家亡的悲苦、不甘、与恨意。
“呵”一声轻笑从门外响起,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穿着破旧黑衣的少年踏着风雪进来。少年身量还未长开,却也是身姿挺拔,面容如玉,但却脏兮兮的,衣服也有好几处破洞,看着着实狼狈
少年抬头,一眼就看到了正中间的俆老道,笑道:“我找到你了。”
徐老道看了一眼少年,故作心疼地抬手捂住胸口道:“哟,原来是闻小子啊,唉,你怎么也不知道体谅体谅我老头子,进来门都不知道关一下。”徐老道最后看了一眼那些酒肆的客人,抬手间酒肆的那些人如尘埃遇到风般,化作尘土一一风散开来
徐老道看着少年,叹息一声道:“唉,你来得太快了。怎么,让你去了趟战场你就尽杀人去了,一身血腥气闻得老头子都要吐了。”
闻清嘉嘴角上扬,黑白透亮的眼里叫人看不见一点情绪,却无端令人惶恐。
闻清嘉抬手一指道:“你找死。”
随着他的话落,一柄通体血红的小剑在指尖前凝聚,一晃之下,在出现时已经是徐老道的额前半寸前。但小剑在那半寸前生生止住,徐老道捏着那柄小剑,感受到那剑中传来的阵阵凄历哭喊,眉头一皱,有力将那柄剑一捏,剑身顿时寸寸断裂。徐老道抬手一挥将那剑毁去。
“以气化形,果真是根骨绝佳的天资之人。只是可惜……一身反骨,冷情无心。”徐老道摇摇头,起身认真看着闻清嘉,虽是半头白发此时看着也颇有那九天上的仙人风姿,半响似是无奈又似惋惜道“罢了,这两年你既然没死,还走了出来找到了这。那这三年算我予你造化一场。无论结果,老夫现在都不杀你,也再送你一礼,如何。”
闻清嘉冷笑道:“造化?去你娘的造化,我要你的命。”闻清嘉向前召出几个白色光团,那光团之中依稀可以看出一张狰狞的人脸,仿佛生前承受了极大痛苦。
徐老道踏步向前,手指飞快的朝那几个光团一点,那些人脸冲破光圈试图吞下徐老道,徐老道再次一摁,那些人脸纷纷像是被一股无形之力抓住,停在空中。
闻清嘉正欲后退,徐老道抬手间将闻清嘉抓到身前,那些光团更是一一消散。
徐老道左手往他额头一摁,却在瞬间被闻清嘉挣脱控制,反手又是一柄血气小剑朝着徐老道心口一拍。徐老道冷哼一声将那剑震碎,手毫不停留的向下一摁。
“孽障,即便你是老夫生平仅见天资绝佳之人,我不愿杀了你,也断不会让你危害这中原。这一次是老夫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若还长不出心,我便毁了你。”
闻清嘉面目狰狞,眼中是吞人噬骨的恨意,一缕鲜血自嘴角流下,闻清嘉咬牙道“哈,我偏要……所以……你最好现在杀了我。”
一缕黑气在他额头凝聚,不断壮大成一颗黑色的珠子,在徐老道一拍之下飞出。随着那黑珠的飞出,闻清嘉昏厥过去。
徐老道咳出一口鲜血,将昏死过去闻清嘉丢在地上,面色阴沉的看着那黑色珠子道:“煞气血珠,老夫将他放逐的两年,他到底杀了多少人。”
徐老道手中打出一道道印决将其打入闻清嘉体内。
“这印记在平日里对你无碍,但若有一日,你没有因果犯了杀戮便会让你生不如死。”
半响后,徐老道抬头看着天空,暗叹一声,缓缓道“时间不长了……就让老夫赢一次。”
徐老道手中再次打出一道道复杂难懂的印决,却不是打向闻清嘉,而是在一指之下向着天空撞去。一层光幕悄无声息在那撞击之下破碎开来……
徐老道最后看了一眼闻清嘉,手一挥,将闻清嘉送离了这里。随后踏风离去,罡风吹动着他的破旧衣衫,将袖口鼓起一个大包。随着他的离去,他身下的小镇也不见踪迹,像是被掩埋在了大雪中,更像是从未存在过。
徐老道颇为烦闷道“哼,闻清嘉我控制不了,怎么连一群凡夫俗子老子也管不了呢…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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