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宁佑屏退了屋中一切余人,亲自将门闩插上,才转回身面对亲儿,“二郎,西北战事不容乐观,突厥屡次犯境,虽未正式反盟,但这场仗恐怕是不能不打了,有些事得早做打算。”
“我从未与你提过,但我想你心中自该清明,你可知为何你求陛下赐婚,陛下爽快就答应了?”
杨晋顿了顿,与父亲交换了眼神才开口,“边关告急,是为拉拢杨家?”
杨宁佑没点头,却也没反驳,蓦然间便将这话岔过去了,这就算是默认。他于堂中正位坐下,“二郎,这些日子我让你批阅上奏兵部的折子,可有心得?”
杨晋早猜会有如此辩答的一日,他早押中了父亲的这一道“考题”,撩袍于父亲下手处坐下,缓缓而言,“天下安宁已有数年,休养生息足矣,但军容亦开始涣散,许多人虽服兵役,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打着服役的幌子照旧在务农。府兵制虽好,仍有弊端。”杨晋言及此处,下意识抬眼看了一下父亲神色,才继续往下说去,“若非军容涣散,我大哥也不会命丧北疆。”
想来这话正合杨宁佑的心意,只是一提大儿子的事情,杨宁佑免不了一阵心痛。本来他家的大郎才是更适合疆场的那一个,若非如此,或许杨宁佑会和他的母亲夫人一样胸怀私心,让杨晋去考取功名,一辈子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
“那就现在的形势,你有何见地呢?”
杨晋虽知自己这话一出口,恐会被父亲责令,但到底是说出去了,他缓缓抬头,望着父亲时的眼神格外坚定,“若父亲出征,请保举孩儿做监粮官,亦或在兵部替孩儿谋一职,再不济,也得带孩儿一同出征。”
杨宁佑的脸色当即变了,粗粝的大手紧紧攥着木质扶手,手背上甚至暴起青筋,“混账,国难当头,怎么能趁机讨赏。”
话已至此,杨晋觉得也没有回避的余地了,全然无视父亲的暴怒,直言之,“父亲,此非趁火打劫,若不是父亲一直阻挠,二郎早就率兵西征做了元帅,此时讨一个区区监粮官,又怎能说是高攀。”
“再者说来,倘若父亲没有启用孩儿的意思,这些日子又何必将军机要事给孩儿看呢?”杨晋抬手压在扶手上撑身站起,上一步逼到父亲面前,“爹,难道你就没有半点我所说的这般意思吗?”
说不出来,便是说中心意了。但杨宁佑毕竟不是杨晋,他是开国元勋,是先帝亲封的英国公,先帝崩逝,皇帝登基以来,对他又是恩宠有加,于他此处,又怎能替亲儿谋侯请赏呢?他是如此想,而家中的妻母都是把杨晋的命看做自己的命来疼,比起高官厚禄,还是能保全性命更重要,于是这般,才使杨晋至今只落得个守城官的职位。
“二嫂,你怎么站在这里。”
雪与人言具轻逸。我扭头去看,那人正浅笑着站在风雪间,白狐皮的袄子与白雪相容无异,正是和谐。我见她连汤婆子都不拿一个,从斗篷中伸出手,把自己的暖炉递去,顺便拿手一摸,这人双手果真冷似冰。
“我还想问你,你为何在这里,你又不似我终年没病没灾的,怎么怀着孩子还不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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