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十天,她再也没有见过弈湄,他也没有去主都宫找过她。
对于他的消失,她并没有失望,就好像所有事从未发生过一般,像往常一样打理好珑都一切,政军要务,繁文琐事。
她见到弈湄留下的信时,面无波澜,组织了一场绝密之议,在筹备好了一切后,众臣皆劝,此去必是凶多吉少,有去无归,她却觉得,若自己不去,才是真正的败。
入夜,她独自一人,去了莫云山,站在山顶,俯瞰着满是灯火的皇城,却不再是盛世喧嚣,显得动荡不安,她跃下山崖,翻过城墙。
坐在那临水楼阙的檐顶,还是那个位置,她静静的环望,行人稀落,远处曾经热闹的水中亭,这时已成无人之地。
偶听楼边过路的行人,指着那亭子说着什么,只字片语,叶未晞好像明白,是因为那位舞女的情郎入了狱。
原本停了一天的雪,此刻又飘了起来,恍然之间,物是人非。
她独自坐在那里,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雪舞霜飞。
“果真是,好景难留……”
脑海里,浮现了初见时,他的笑颜,一直来,他的陪伴,和那夜倾情的吻。
弈湄,故地重游,也该和你,告别了。
踏着雪回到主都宫,她将桌上已枯的花枝,埋进深雪里,向南望了良久。
第二天,她只身策马,如信之约,去了晨霜神殿。
走进殿中,却不见一人,叶未晞四处环望着向前走,她知道这里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有进无处。
突然有人出现在她的前面。
“未晞,别过来。”
鬼谣宗,宗主月无衣一袭黑袍,坐在主位上,心事重重的看着手边瓶中有点蔫然的花枝。
“宗主,各位领主和长老请你尽快决定时日。”
“停手吧,没有在位都主禅位,是不会使天下信服的。珑都百年之规,遇贤禅位,岂能强夺。”
“属下也明白宗主之意,可是,恕属下直言,即使您是宗主,可鬼谣宗的决权有七成在各领主和长老的手上。”
“呵,你以为本宗若真有心权位,鬼谣宗还有他们说话的资格。”
“宗主,恐怕现在,已经晚了……”
“什么意思,属下密密探知,他们已经开始趁叶未晞浑然不觉时行动了……”
“什么!”
月无衣惊然大怒。
“一群该死的东西,他们在哪?”
“珑都南地的晨霜神殿。”
月无衣惊起,不由分说地急忙策马迎着风雪,赶去了晨霜殿,他祈求着,一路风雪。
“未晞,只希望你,千万别去。”
月无衣赶到了神殿,拦住了她。
是他,叶未晞停下脚步,直直地凝望着他的眼睛。
“我是该叫你月无衣,还是弈湄。”
“原来你早就知道。”
“我确实知道,可我不愿意相信你的一切都是假。”
月无衣垂下眼睛,如今,他已经无颜面对叶未晞了。
“对不起,我骗了你,未晞,你快回去,这里很危险。”
他的声音近乎乞求,眼里满是着急和内疚。
可就在这时,杀手已经围满了神殿,再加之机关重重,暗箭遍布。
“我没有想过活着出去,他们的目标是我,虽然你是宗主,可我不死,你也走不出去,我死了,他们也一样不会放过你,不如,给你留条活路吧。”
叶未晞冰眸冷厉,寒袖偏扬,竟隔空取了月无衣腰间的冰霙剑。
“未晞……”
“弈湄,你想要的,我给你便是,退位诏已拟,于今,于此,之后,你便是珑都之主。”
“弈湄,还记得那夜,你说,我是从天上落下,最纯的一片霙,可是真的?”
“是真的。”
她手握着剑,眼里噙着泪,笑了,是如此的满足。
“那便好。”
那双含泪的眼睛突然褪去笑,变的狠厉可怕。
“我要你记住,珑都永远不会败在他们手里,我也不会败给你月无衣。”
“只是叶未晞,输给了弈湄。”
话音既落,叶未晞引剑自刎,撒了满地殷红。
他奔过来,将她护在怀里,叶未晞感受着最后的温热,露出一张笑脸。
“未晞,我爱你,这是真的,我没骗你,是真的……”
月无衣泣不成声的说。
“弈湄,我又去了我们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才知道,什么是,物是人非,好景难留……”
地上的冰霙剑沾了她的血,瞬间剑气纵横,锋利无比。
这一切,对于珑都而言,都显得十分平静,只是那场大雪,连绵了七日未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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