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两人便在凛江闲逛了两天便准备起程去冀州与司业会合。
宴霁笑着说道“离开了半个月也不知道司业想不想我。”
颜欢撇了他一眼道“想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嘛我们回去肯定要抄院规。”
宴霁道“我还怪想司业的。”
颜欢无情道“他不一定想你。”
宴霁:哭嘁嘁!
两人边走边聊着,连续赶了两天的路宴霁手放额前向远处眺望着,“现在到哪里了?”
颜欢道“先找个人问问路。”
路途经过一个赶牛的老伯她问道“老伯伯请问现在这里是哪里。”
老伯伯抬起头看了一眼他们便道“这里是域江。”
颜欢和宴霁对视一眼,域江靠近江河常年发大水听闻早些年洪灾淹过村庄村子里的村民无一人生还全死在那场洪灾里。朝廷早些年拨款救灾修建了大坝域江的百姓才得以生存下去。
颜欢见老伯伯车上全是家具便心生疑惑的问道“老伯伯你这是要搬家吗?”
老伯伯摇摇头道“洪灾要来了得赶紧逃命啊。”
“我劝你们也快些逃吧。”
宴霁皱了皱眉头问“朝廷不是拨款修建了大坝吗?”
老伯伯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别提了听说朝廷拨款修建大坝的那些钱早就被贪官贪去了,哪会管我们这些老百姓的死活。”
“就是这个大坝也是十几年前逸王带兵亲自修建的。现在他不在了,朝廷也不管我们的死活,听说县官上奏了好几次圣上都不闻不问,不过到是来了一个逸亲王他的眉眼有几分神似逸王”老伯伯说完还在回想着逸王的英姿。
颜欢和宴霁没有说话,老伯伯便拉着牛车道“域江近日不太平指不定哪天大坝就塌了洪水就来了,还是快些逃命吧!”
颜欢道“谢谢老伯伯提醒。”
随后老伯伯也没有多说什么拉着牛车赶紧逃命去了。
颜欢又转头问宴霁道“逸王是?”
十几年前颜欢才几岁再加上他爹爹是商贾除了交税外和朝廷也没有过多接触,也不能怪她不认识。
宴霁解释道“当今圣上的二皇兄,许漓漠字逸,后来就被分封为逸王,在太子和逸亲王几岁的时候带兵平乱,胜仗归来的时候没过几天就突然暴毙了。”
颜欢听的心下一惊急忙问道“怎么突然暴毙的?这其中一定有原因吧!”
宴霁摊了摊手道“不知道当时我也还小对逸王也没有接触过,不过后来听说是从战场上中了毒回来看了许多御医都束手无策后来就身亡了。”
颜欢叹了一口气道“这么好的人如果没有死的话一定会是百姓们爱戴的贤王吧!”
宴霁也有些惋惜道“是啊,他死的时候才二十六七岁尚未娶妻,听说当时先皇给他指婚给了左丞相府的次女苏馨染也就是现在皇后。”
颜欢疑惑道“皇后既然指婚给了逸王那后来又为什么嫁给了圣上?”
宴霁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爷爷不许我议论皇室的事,这些我都是听府里面的管家说的。我小的时候管家知道我喜欢有趣的事情便经常和我说这些事,后来爷爷知道这件事后便罚了他,之后就没再跟我说过那些事情了。”
说话间两人便已经来到了城门口,颜欢抬起头看着已经掉了漆的牌匾已经斜下去的域江二字。
只见城门口有人慌慌张张的从城内出去,有人提着包袱身上全是补丁的从城内出来,有的只是一个人,有的带着一家老小, 颜欢和宴霁进了城内只见城内一片荒凉,和凛江比起来这里简直是地狱,这里的人们人心惶惶,头顶像是顶着一碗水让人惶恐不安。
“这里”颜欢突然停住脚步她望向不远处的一位妇人,她正抱着一具尸体痛哭,那具尸体正是她的孩子,前不久死于一场洪灾里,只听她痛哭哀嚎着“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啊!”
阴郁的天色好像给这声哀嚎增添了一抹凄厉。
颜欢小声道“简直像是地狱”她回想起凛江的百姓和这里的百姓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宴霁伸手拉着颜欢,颜欢回头看向他,宴霁紧攥着她的手腕道“快要下雨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躲雨。”
颜欢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什么可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她任由宴霁拉着她离开了那个令人悲痛的地方。
——翌日颜欢和宴霁一起来到了集市上,这里没有他们想象的繁华热闹的集市有的只是通失亲人的悲哀与绝望的痛哭声。
颜欢想要上前帮助他们可是她除了安慰话什么也做不了,她紧抿着唇说不出话,宴霁将两个热乎乎的包子递给她,颜欢却没有胃口去吃,突然两个身上脏兮兮的孩童从街道上蹿出来可怜巴巴的盯着颜欢手中的包子。
颜欢蹲下身子问道“小弟弟小妹妹你们是不是想吃包子,来,过来,给你们吃!”
两个小孩子有些胆怯的看着他们,颜欢只好又走进几分尽量不吓着他们将包子轻轻的递给他们,两个小孩子看了看手中的包子又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声道“谢谢姐姐!”
颜欢微笑的摸了摸他们的头道“真乖!”
宴霁见两个孩子吃的狼吞虎咽自觉的将包子也让给了他们吃。
两个小孩子又礼貌的道“谢谢哥哥!”
颜欢瞧着两个孩子衣衫褴褛又面黄肌瘦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小弟弟小妹妹你们的爹娘呢?”
两个小孩子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哽咽道“他们……他们死了……发大水将我们家的房子都淹了,我带着妹妹跑到了房顶高处才躲过一劫。”
颜欢止住声音没有说话,面前的两个小孩模样也才七八岁的样子。
宴霁问道“那你们还有没有什么亲戚?”
小男孩回答“我们正在找他们。”
宴霁突然将小女孩抱入怀中道“那我们帮你一起找吧!”
小男孩看着他们然后点点头“好!”
颜欢拉起小男孩的手道“那你们先跟我们回客栈吧!”
小男孩没有说话,宴霁却抱着小女孩道“我们先带他们去换身衣服。”
颜欢点头赞同,最后给他们洗干净换身衣服后,两个白白嫩嫩的粉娃娃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颜欢还给小女孩梳了个小辫子。
宴霁却把小男孩的头发挠的跟鸡挠疯一样,颜欢责怪的瞪了一眼宴霁随后又亲自给小男孩重新梳了头发。
晚上分配房间的时候,女孩跟着颜欢睡,男孩跟着宴霁。
次日一早两人便带着两个小孩子走在域江空荡荡的街道上。
小男孩突然挣脱了颜欢的双手朝一个年近四旬的男人奔去,只见此人衣衫破烂,头发乱蓬蓬的样子,指节也有些发黑。
小男孩冲他喊道“大伯!”
男人闻声望向来人,浑浊的双眼在看见小男孩时滚落下来一颗晶莹的泪珠。
小男孩扑倒在男人怀里大哭道“大伯我终于找到你了。”
男人紧紧的抱住小男孩抽泣道“孩子!”
女孩也从宴霁怀中挣脱出来道“大伯!”
男人也同样抱住小女孩,伯侄三人抱头痛哭在一起。
男人得知了前因后果便对颜欢和宴霁感激不尽。
颜欢也从中得知域江此刻的状况,逸亲王将一部分人送出城外,又带着一部分人去治理水患。
然而有些念旧的老人却不愿意离开域江,因为这里是他们的根,一旦离开就相当于根没了。逸亲王无奈只能先安顿好他们才考虑修建大坝的事情。
颜欢和宴霁冲伯侄三人告别便离开了这里。
鞋子早已经被泥泞的污水浸湿,颜欢抬起头望着天上下起的蒙蒙细雨,宴霁在她身后替她撑起了一把油纸伞,颜欢回头看向他,没有说话脸上充满忧愁。
宴霁最后的话和雨滴声混合在一起“别苦着一张脸了,这件事逸亲王会把它处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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