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

颜欢手衬着脸颊叹了口气，没有颜高在旁边拌嘴也挺无聊的。

爹爹时常早出晚归，娘亲也整天看账本管理家中事物，整个府里的人都忙忙碌碌的，就只有她是个大闲人整天无所事事。

“娘亲”颜欢跑到客厅中，千无霜端坐在椅子上翻看着账本，见颜欢跑来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温柔道“你啊，又怎么了？”

颜欢爬在千无霜腿上撒娇道“你们每一个人都有事情做就我一个人什么事情都没有，好无聊啊！”

千无霜放下账本认真的看着她道“给你请的教习嬷嬷教你礼仪你不学，给你请的女红老师你学着个半吊子不学了，我教你算学你又说太难了看不懂不想学，唉……我的好女儿呀，你说你这也不学那也不学，你还好意思跟我说你无聊，你好歹学个女红给娘秀个荷包也是好的啊。”

颜欢心虚的笑了笑“嘿嘿”这话她竟无法反驳。

千无霜依旧唠叨着“你说你现在啥也不学，啥也不会，真想当个废物啊？”

颜欢心虚的嘀咕着“不还有你们吗？再说我们家不是夜岚第一富商吗？”

千无霜道“那你也不能这样什么都不学光指望着我们呀，你这叫啃老。”

颜欢低着头没说话，“欢儿你过来”千无霜让颜欢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开始给颜欢上教育课，这也怪他们都太宠着她了，导致错误的观点害的女儿什么事情都依赖着他们，现在极时纠正教育不算晚。

“娘亲”颜欢乖乖的坐在椅子上。

千无霜依旧是语气温柔道“娘给你讲个故事。”

千无霜语气温柔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述说着一段沉长悠远的故事。这个故事里说的正是她的曾祖父、祖父辈如何从一个平头百姓靠着自己的头脑变成商人的。当然在成为商人之前他们不仅要承受别人的偏见和看不起，以及做商人途中一些困难与挫折。在你曾祖父和祖父那个年代做商人是被别人看不起的，在那个年代商人就是最低下的人。

你父亲就是从你祖父辈们的路走过来的，他也是经历过许多困难才走到今天的。

娘亲当初嫁给你爹爹的时候你外祖父外祖母死活不同意，他们认为商人就是最低下的人，嫁给商人不如嫁给读书人在家相夫教子的好，后来你爹上门提了三次亲，送的贵重礼品和府宅地契，你外祖父外祖母才松口，让我嫁给你爹爹，当初你娘亲差点嫁给那个死读书的，你是不知道他眼里只有书，做什么事情都按照书上说的去做，还老爱钻牛角尖，读书可以，但是不能死读书读死书也要按照现实的实际情况去思考，而不是捧着那本书就认为那本书上的观点就是对的。

不过还好你娘没有嫁给那个死读书的书呆子，要嫁给他估计你娘我这辈子都得完，我看他都不用娶媳妇了整日抱着他的书过日子算了。

颜欢问道“那他现在娶媳妇了吗？”

千无霜摇摇头道“没有，我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了，哦，对了，上次听你爹出差回来路过哪里见过他，他现在科举落榜正在老家看了个学堂当夫子接济点生活来源。”

“你说，人啊，寒窗苦读十年，就为了考取功名入朝为官，三年一考，考不过又要等下一个三年，人哪有那么多个三年啊。有人为了考取功名浪费了一辈子却不及官家子女走后路来的快。”

颜欢道“娘亲你是说读书不重要？”

千无霜摇摇头纠正道“我是告诉你不要读死书，死读书。”

“读书还是有些用的比如告诉你一些道理，读书虽然能改变有些人的命运，能让你一笔考取功名，但是对于一些不适合人的来说，读书这条路行不通那你就得换一条路走，这么多条路总得有一条路是适合你的。再说你读书是为了什么啊？”千无霜严肃的看着颜欢问道。

颜欢道“读书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将来长大从读书的道路中考取功名为自己谋取官职。”

千无霜点点头“那要是此路行不通是不是就要换一条路走啊。”

颜欢点点头“嗯，是的！读书能识字，懂道理，但是读再多的书都不如去外面的世界去看看，所谓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书上很多知识都是别人阅历写下来的，只有亲自去看，去想，去实践，那读的书才有用。”

千无霜一眼看破颜欢的小心思道“你现在还小等你到你哥那个年纪的时候再考虑考虑让你出去实践开阔眼界。”

“啊”颜欢顿时恹了下去“那好吧。”

千无霜看着她这副模样却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道“你这般心情浮躁也难怪你学不下去。”

颜欢爬在桌子上问道“娘亲那你的算学是谁教的。”

千无霜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你娘我根本就没有读过书，小时候家里穷，所有的钱都拱你舅舅读书，他还不好好读，全家人都指望着他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呢，结果他到好，拿着我们辛苦赚来的钱胡吃海喝的，最后我爹娘还想着把我卖了换钱拱他读书，后来就又有了那个死读书的书呆子，不过还好当初我和你爹一见钟情，当时你爹可是非我不娶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我娶到手呢。”

颜欢无情吐槽道“外祖父外祖母真偏心。”

“是啊”千无霜叹了口气道“他们就认为女孩子读书不中用，还不如早早的嫁人他们也好从中取得一些银两，就像他们认为的那样，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

颜欢坐直了身子有些心疼道“那娘亲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头吧。不过还好……好在你遇见了爹爹。”

千无霜没说话只是苦涩的笑了笑，谁也不知道她曾经的心酸，不过好在她遇见了颜凌迟，遇见他也算是她的幸运。

提起他她的嘴角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其实娘亲的字和算学都是你爹爹教的。”

“啊”颜欢有些惊讶的张大嘴巴。

“这事，你哥不知道，当初刚嫁给你爹的时候大字不识，账也不会算，每天看着你爹早出晚归的，自己什么事情也不会做，总觉得有些愧疚。后来你爹看出了我的小心思，每天晚上提早回来教我识字写字，然后就是算学。”

“他每天晚上也会花心思检查我的课业还给我讲道理讲故事，早上临走时又给我布置了课业才走。也怪我太笨教了我三年才学会。”

“后来我学会算账后我就主动承担算账本的责任，也好提你爹分担一下，他每天早出晚归的也很累了，有时候运货出差几个月都见不到他人。”

颜欢童言无忌道“娘亲那爹爹为什么不纳妾呢？”

“之前你爹确实带回来一个女子，虽然说商人地位低但是有钱啊，那女子就看上你爹有钱就带回来了，不过你爹只是观察了她一个月几两银子又给她打发走了，我问他为什么赶她走，你爹就说她不是一心一意的喜欢他，只是看上了他的钱。”

颜欢道“以前我怎么没有见过那个女人呢？”

千无霜“那时候还没有你呢。”

颜欢“哦！”

千无霜叹了口气道“欢儿娘跟你说这么多就是希望你能好好学习，不说读书吧，就说女工什么的，起码你得会点手艺吧，到时候离开家，银钱花光了，你也能靠着自己的手艺赚点钱养活自己吧。”

颜欢点点头道“知道了娘亲”但是她心里想着却是赚钱养活自己却是一个很久远的事情她现在还小还不用考虑这些。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颜凌迟带着满身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见母女俩有说有笑的便问道“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爹爹你回来了”颜欢从椅子上下来跑了过去。

颜凌迟看见妻儿的那一刻便觉得所有的疲惫皆化做了幸福的微笑。

颜欢站在离颜凌迟一步之遥的地方抬头看着自家爹爹，她觉得她爹爹长得也不赖啊，至少没有发福，身材跟哥哥不相上下要比的话，哥哥身上就只有瘦肉，爹爹常年奔波在外身上早就练就了一身坚实的肌肉。

颜凌迟却满脸疑惑的看了看颜欢又看了看千无霜道“夫人这是怎么了？”女儿怎么看着他傻笑啊。

千无霜正要开口解释，颜欢却道“爹爹你为什么不纳妾啊。”

颜凌迟看着千无霜，千无霜却扶额她讲了这么多白讲了，敢情这丫头一点没听进去就光听进去纳妾了。

很显然，千无霜正在教育女儿，女儿却一点没听进去就只记住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颜凌迟走过去坐在千无霜旁边看着站在远处的女儿道“欢儿为什么想要爹爹纳妾？”

颜欢道“有钱人家或者是县令当官的不都是三妻四妾吗？”

颜凌迟道“纳妾等妾生的小孩来欺负你和你娘亲，还要抢你哥哥和你的家产，爹爹的宠爱也要分给他们，还要赚钱养妾和她生的小孩，然后让他们把家闹得不能安生？”

颜凌迟一连串的说出这些问题，颜欢道“突然不想爹爹纳妾了，爹爹有娘亲，哥哥还有我就够了，我们一家四口和和睦睦的很好，我才不想整个家都不安生呢。”

颜凌迟又反问道“换一个想法，假如是你夫君你希望他纳妾或者有个三妻四妾吗？”

颜欢疯狂摇头“不希望！”

颜凌迟道“那你娘亲也是一样的，有了妾就要把爱分给她，这样你娘亲就不高兴了，知道了吗？”

颜欢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颜凌迟道“喜欢一个人是全心全意的爱她护她，纳妾只是觉得不喜欢妻了，不爱她了，感情淡了，又或者说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只是玩玩而已，这样就根本不是爱，爱一个人是全心全意满心满眼的都是她。”

“如若是真不喜欢妻子了，可以提出和离，各自安好！而不是纳妾纵容小妾欺主。”

“欢儿以后找夫婿的时候要擦亮眼睛记得找个像你爹爹一样深情专一的，一生只爱一个妻。”

颜欢补充道“要找个像爹爹一样英俊帅气且专一的，再说我还小，找夫婿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千无霜在一旁傻看着明明是在教育女儿怎么就变成妾不妾的了。

颜凌迟爽朗的笑道“颜家其实有个祖训，一生一世只娶一妻，娶妻就要爱她敬她护她，就是你哥要是敢纳妾我非打断他腿不可。”

此刻远处游船上的颜高猛得打了几个喷嚏，“小公子夜里海上凉还是进船舱里休息吧！”

颜高点点头“嗯，李叔这一路辛苦了，你也去休息会儿吧。”

——

千无霜一脸懵逼道“颜家还有祖训？”她嫁到这里二十多年怎么从没听人提起过。

颜凌迟解释道“刚定的。”

颜凌迟忽然是想到了什么道“对了欢儿今天有没有好好学习？”

千无霜叹了口气道“别提了，她啥也不想学，就想指望着我们。”

颜凌迟听了有些不相信“你娘说的是真的？”

“嘿嘿”颜欢心虚的笑了笑。

颜凌迟严肃道“不好好学习将来连字也不认识你，不学点手艺你什么也不会别人会找你做事吗？”

颜欢摇摇头“不会！”

“那你想成为那样吗？成为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吗？”

颜欢摇摇头道“我不想，可是我就是静不下心来学习啊。就是感觉心情很浮躁。”

千无霜提议道“要不这样吧，反正欢儿现在也学不进去什么，那就让她去静远寺去静静心。”

颜凌迟道“也行，正好我认识寺庙里面的静心方丈我明日去给他稍个信，欢儿你愿不愿意去？”

颜欢点头如捣蒜“愿意，愿意”去哪里都可以总比整天闷在府里啥也学不进去的好。

颜欢站在客厅里又被教育了半个时辰才被放走。

走出客厅她整个人都精神了，回到自己的屋子她胡乱的吃了几口糕点爬上床眼皮沉重的合上眼睛。

夜，静悄悄的正在从人们的睡梦中悄悄地溜走，仿佛一伸手它便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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