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欢漫步在书院中左右看看,子兰突然冲出来拉住颜欢的手道“阿颜快走今早是夏司业的课迟到了又要被罚抄课本了。”
颜欢被拉着的一个踉跄最后还是跟着她的脚步往前跑,两人到学堂门口的时候都气喘吁吁的。
刚好两人是卡上点到的,夏司业那一脸凶巴巴的样子盯着颜欢和子兰道“差一点就迟到了,快回位置上坐好。”
子兰和颜欢宿着脖子往自己位置上走去。
夏司业依旧在上面讲着他的千字文底下几个学子却在一旁说悄悄话,夏司业督了他一眼不冷不淡道“宴学子你来说说,坐朝问道,垂拱平章。下一句是什么?”
叫宴霁的少年猛地从位置上站起来先是左右瞟了几眼慢悠悠的开口道“爱……育……育黎首,臣……”下句怎么说来着,他朝前面的学子使使眼色,前面那人马上懂了他的意思把书不着痕迹的朝身后拉了拉,宴霁有些无语,他就算把书拿给他看他也不知道那句话在哪里啊,那么多字他要一个个找,他扶额想骂前面那位是不是猪队友。
夏司业见他臣半天说不出来后半句话便道“你先给我站着听别的学子怎么说的。”
宴霁被夏司业盯着顿时老实了不少,平时站没站像的模样,此刻却把腰板挺着笔直。
夏司业扫视了一周,整个屋子里静的连跟针都能听见,刚刚那几位说话的学子端坐在位置上腰挺的比宴霁的还要直,最终他把目光落在了颜欢身上道“颜学子那就你来说说下一句是什么吧!”
颜欢磨蹭了半天才站起来道“爱育黎首,臣伏戎羌。”
“嗯”夏司业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那你知道这其中是什么意思吗?”
颜欢想着词句慢慢的翻译道“君王……身坐朝廷,向朝臣询问治理国家的道理,毫不费力就能使天下太平。”
夏司业问道“你知道这句翻译是对应那一句的吗?”
颜欢小声道“不知道”心里却想着难道她翻译错了?
夏司业却不紧不慢道“这句翻译对应的是,坐朝问道,垂拱平章。你的翻译是对的就是有些不熟练。这句话的原文意思是,贤君身坐朝廷,向大臣们询问治理国家的道理,垂衣拱手,毫不费力就能使天下太平,功绩彰著。”
“你坐下吧!”
颜欢这才坐在位置上松了口气,她真要感谢她二哥当初逼着她背千字文,还教她如何理解原文意思,要不然今天非栽在这里不可。
夏司业准备继续讲接下来的课,宴霁却厚着脸皮道“司业那我可不可以坐下来了啊。”
夏司业瞪了他一眼道“问题都没有回答好,还想坐下。等你什么时候答对问题什么时候才坐下,再罚你,抄三遍千字文。”
宴霁听到罚抄整个人都恹了下来小声嘀咕道“千字文那么长,别说三遍了,一遍我都不想抄。”
夏司业:“多加三遍!”
宴霁秒怂“我抄,我抄,三遍就三遍,你说的三遍不是六遍啊。”
夏司业没理会他继续讲他的课道“爱育黎首,臣伏戎羌。这句话的意思呢是,这些君王爱抚、体恤老百姓,使得四方各族人都归附向往……”
一节枯燥无味的国文课终于结束,颜欢像是松了一口气。子兰却跑过来夸赞道“阿颜你太厉害了吧,千字文那么长你竟然背下来了,还有意思你是怎么翻译的,我看着都觉得好难懂?”
颜欢老实回答道“千字文之前是我二哥逼着我背的,至于翻译他告诉我根据词句的意思就可以大致翻译出来原文意思了。”
子兰一脸快教教我怎么翻译的模样,颜欢拿起自己的课本开始给子兰讲解,“你看这个坐通假字同座,座位。”
子兰点点头,颜欢继续道“朝这个字,你第一个会想到什么?”
宴霁插嘴道“早晨,天空?”
颜欢这才抬起头发现桌子旁边站着宴学子,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子兰就开口道“这个字在这里念(chao)不念(zhao)。”
宴霁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道“是吗?可能是我读错了。”
子兰问道“这个朝是不是朝廷的意思?”
颜欢点点头“是的。”
于是三人又嘀嘀咕咕的讲了好久,宴霁豁然开朗道“你讲的比夏司业讲的好理解多了,夏司业讲的晦涩难懂枯燥无味,明明这么简单的句子非要复杂化把它讲的让人听不懂。”
颜欢抬起头看着面前跳脱的少年道“想想你还有六遍千字文还没有抄呢。”
宴霁纠正道“是三遍。”
正想再争论一下就见司徒先生已经走进了学堂内,颜欢有些发困实在是司徒先生讲的课太难听懂了。兵器课真的很难听懂啊?
就在颜欢整个人都在放空状态,宴霁突然朝她扔了个小字条,“颜学子有没有兴趣逃课啊?”
颜欢将目光投向宴霁,宴霁朝她眨了眨透亮的黑眸,他的眼睛是如此的干净清澈。
他用嘴型对颜欢说“逃课吗?”
颜欢看了看他又低头在纸上写道“这样不好吧,万一被抓包该怎么办?”写完又将纸条扔给他。
宴霁又在纸上写道“司徒先生沉迷于兵器讲课讲一半就在想他的兵器构造,一时半会他是不会发现有人不在的。”
写完又将纸条丢了出去,颜欢再抬头就见宴霁朝她比了比手势。颜欢会意于是两人蹲下身子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溜出室外的宴霁张开双臂努力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仿佛空气都是香甜的。
颜欢看着他这夸张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宴霁却对她道“是自由的味道。”
颜欢“现在打算去哪里?”
宴霁“再等等还有人没有到齐。”
颜欢“?”
没一会就见子兰和其他三位学子顺利出逃。
颜欢将目光再次投向宴霁“你们这是窜通好的?”
宴霁一脸不关我事的样子道“我只告诉了白学子和楚学子剩下两位我可没说啊。”
子兰却冲过来道“阿颜逃课竟然不带上我。”
颜欢“我以为你这么爱学习的人不会想着要逃课呢。”
子兰嘟囔道“司徒先生讲的课太枯燥了,越听越困。”
有一人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里玩?”
宴霁贼兮兮道“小爷知道离这里不远有条河,那边还有树林,树林旁边不远处正好有个假山。”
有人提议正好去河边捉鱼再到假山后面去烤鱼,而且那边鲜少有人过去,司业这时候肯定也不会到书院巡查的。几人达成一致意见便兴冲冲的往河边走去。
只是这身穿灰色衣衫,头发缕缕斑白的背影怎么那么眼熟呢?
众人认出来那是院长正准备缩腿想跑。就听贤亲王道“诸生可是嫌先生讲的课太枯燥乏味了?”
众人停下想跑的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贤亲王回过头看着他们依旧笑着温润谦和道“年轻人,心高气傲,难免会有贪玩的时候。但是该玩的时候就要玩的尽兴,该学习的时候就要认认真真的学习。”
几人对视一眼有些心虚。
宴霁厚着脸皮道“实在是司徒先生的课太过枯燥了。”
院长轻笑一声道“当初我也是像你们这般年纪逃课的。”
“院长也逃课过?”几人对视一眼显然有些不相信。
“谁年轻的时候没干过一些莽撞的事情。”他边说边拨弄着鱼竿。
“年轻气盛总是有些傲气凛然在身上的。”
院长示意他们坐下来,几人对视一眼,有些犹豫。宴霁二话没说直接坐在院长旁边帮他看鱼竿。
“坐啊,院长都让坐下来了,你们还站着做什么?”
几人依旧是有些踟蹰着,宴霁直接把颜欢拉坐在身旁,剩下几位是坐着还是站着爱咋样咋样。
院长见几位有些踟蹰犹豫便道“注重礼仪,尊重师长是好的,但是有时候要学会变通,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几位学子听完院长这番话虽有些束缚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坐下来。
院长道“司业还是把你们管得太严了。”
宴霁赞同的点点头“就是,他管得太严厉了,每天都要巡查书院要有哪个学子犯了错就要罚抄院规,每晚宵禁也要检查,就是偷溜下山去都很难,上他的课不能说话,简直就是如坐针毡。”
“玩归玩,但是课业总不能落下。再怎么说司业也是为了你们操碎了心哪,你要懂得先生们的用心良苦才是。”
宴霁不满道“他还让我抄三遍千字文那么长我哪里能抄完啊。”
院长问“那你抄了吗?”
宴霁有些心虚“没有。”
院长依旧是谦和的笑道“宴生还是心性好动活泼,怪不得太傅要把你送来明志书院改造。”
“我爷爷非要让我将来继承宴家家主的位置,比起我,我觉得大哥和宴青更适合担任家主的重任和潜能”宴霁撇撇嘴似乎对爷爷的安排并不满意。
“比起宴青我到是觉得你比他更有天赋。”
宴霁炸毛“宴青可比我入学早,而且我觉得他的天赋很厉害,背什么一遍过目不忘,比起我,我觉得学这些枯燥的东西于我来说没用,我只对一切有趣的事务感兴趣。”
几人正说着话鱼竿却动了动,院长熟练的将鱼竿抛上来,紧接着一条大鱼便被抛到了岸上,当然溅起的水花肯定溅到了他们身上。宴霁呸了两口将溅到嘴巴里的水吐出来。
一众学子“哇,院长钓上来这么一条大鱼。”
院长笑道“这只是我第一次钓鱼。”
众学子一脸不相信“不可能吧,第一次钓鱼那有那么熟练的动作。”
“重在观察。”
众人???
宴霁第一个反应过来“重在观察,是观察捕捉鱼的动向,将杆子抛向水面,期间需要耐心等待,自会有鱼儿上钩。”
众人这次恍然大悟,观察鱼的动向和习性。但是谁又会闲的没事光盯着鱼看呢,期间就需要心静,遇事则不慌张沉着冷静思考,方可成就大事。
“宴生还说没天赋,你的头脑可比常人反应的要快啊。”
“没有没有只是侥幸而已。”
院长准备收工“诸生可愿随我去烤鱼?”
宴霁“正有此意”好像对院长他一点都不客气。
但是走了一半好巧不巧碰见巡查回来的夏司业。几人想跑已经晚了,夏司业已经迈着怒气冲冲的步伐向他们走来。
夏司业指着这群小崽子恨铁不成钢道“是胆儿肥了还是课业太少亦或者是院规忘记了,需不需要本司业帮你们回忆一下院规第三十八条是什么?”
几人身体打了一个冷颤然后将身体又往院长旁边挪了挪。
院长挡在他们面前热情邀请他去吃烤鱼,司业也不好驳了院长的面子只好答应。但是眼睛却还盯着他们,宴霁却朝他们做了个鬼脸,司业瞪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会这帮不省心的小崽子们。
于是几人来到假山后面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言。
——颜欢想这课逃的可真是惊心动魄,如果没有院长半路碰见司业指不定还要抄不知道多少遍地院规呢?感谢院长!
后来仔细想想这课逃了又好像没有逃因为院长给他们上了一课。教他们遇事不要慌张,要沉着冷静的去思考去观察。
这可,真是令人终身难忘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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