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木雕

墨韵摸索着回到竹屋，身上的校服摔到满是泥泞，他凭着印象寻到沈漓那间屋子。

“师弟？”

里边没有回声，他又敲了敲门：“师弟？”

“师弟，我错了。”

“其实你抹点香粉也没有问题，是师兄言重了。”

“师弟？”

一直得不到里边人的回应，墨韵有些灰心，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他本想着等第二天一起用饭时候与他好好说说，却不料他竟然吃饭也不来。

“师兄，师弟呢？”

程绅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困惑：“闭关啊，他没跟你说？”

“闭关？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跟我们报备的。”

墨韵沉默地看着碗里的饭，沈漓竟然气到闭关了。那他这声道歉憋在心里有些难受。

沈漓这一闭关就是一周，他撞见墨韵时，后者正在给程绅种的灵药浇水。

“师弟，你终于出关了。”

沈漓看见他并没有他这般兴奋，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墨韵放下水瓢，他把有些潮湿的手在衣服上擦干，又在怀里摸索出一个木雕。

“上次的事，我跟你道歉，你就别生师兄的气了。”

沈漓看着他手里的木雕兔子，那只兔子后脚直立，怀里抱着一颗萝卜，凶巴巴地表情盯着自己，生怕被抢了萝卜。不得不说他的手艺不错。

墨韵见他看的认真，笑着抓起他的一只手把那只兔子交到他手里。

“师兄把这个送你，你就原谅师兄好不好？我以后绝对不会多嘴。”他甚至抬起手起誓：“我发誓。”

沈漓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原不原谅的事，却问他：“为什么是兔子？”

墨韵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我小时候喜欢兔子，雕得都是兔子，除了兔子雕得最好，其他的……雕不好。”

“嗯。”

“那你还生气？”

沈漓抬头看他：“我没生气。”

墨韵有些委屈：“那你为了不想见我都闭关了。”

“我没有，我只是闭关修炼。”

“……那你有突破吗？”

“四十二级了。”

墨韵眼睛一瞪，这么快就升了一级，他要再不加紧修炼怕是要被沈漓追上了。

他捡起水瓢交到沈漓手里，叮嘱他：“你仔细帮二师兄照顾灵药，我要去修炼了。”

沈漓看着他大摇大摆地走开，眉心直抽。

星季霖和程绅作为学校的夫子，经常不在住所，这片竹林里便只剩下墨韵与沈漓。

两人白天应穆老的要求切磋，晚上听程绅讲理论知识，偶尔联手与星季霖对抗，但二十多级的差距让他们讨不到一点好处，回回惹上一身伤。

时间飞快，一晃便是半年。

竹叶沙沙作响，两道白色的身影在竹林间试探，落下的叶子一次又一次地被掌风带起。

墨韵堪堪折腰躲过沈漓扫来的腿，又迎上一掌，被打得连连倒退。

沈漓收回腿，眉心拧在一块：“你游神做什么？”

墨韵叹了一口气，一撩衣袍就地坐下：“师兄有心事呗。”

他捡起地上的一片竹叶，用手轻轻抿着，他看着手里的叶子，一改常态，声音闷闷的：“我娘病了，我想回去看看。”

沈漓垂眸看着他：“二师兄通情达理，他会同意你的。”

“嗯。”他知道程绅肯定会同意他下山，可是不知为何心里就是高兴不起来。

两人都沉默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沈漓才开口。

“我去修炼。”

他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墨韵望着他的背影又不由地升起一丝悲伤的情绪。

两日过后，墨韵如愿下山了。

沈漓重新恢复一个人的生活，一个人修炼一个人吃饭，走在人群中看着那些弟子三三两两走在一块，他竟也觉得有些不舒服，好像身边少了些什么。

于是在墨韵走后的两天，他接了一个长留山一直没人接的委托，准备下山。

对于他第一次接委托便接如此危险的，还是只身一人前往，程绅十分不愿，可好说歹说也没劝住他，只能给他塞灵药，叮嘱他小心再小心。

他百忙之中也要抽空送他下山，路上还要碎碎念。

沈漓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打断程绅：“师兄，你该回去了。”

“好，我知道了。”可他还是忍不住把话又重复一遍：“你一个人一定要小心，不要逞强。灵珠带不回来就算了，就当次历练……”

“你说够了没有？”星季霖不知何时走到他身侧，暼了一眼矮他一个头的程绅：“没看见沈漓都不耐烦了？”

程绅看了沈漓一眼，虽然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以他对沈漓的了解，自然也知道对方肯定是嫌他唠叨了。

他叹了一口气，还是忍不住再说一遍：“一定要小心。”

然而星季霖并不像他这般唠叨，他递给沈漓一封纸书：“师父有一事交于你，你路上小心。”

“嗯。”沈漓接下那封纸书揣进怀里，他向两个师兄行礼过后便转身离开。

程绅望着他的背影眉心拧成了一个小疙瘩：“师父不是在闭关吗？”

星季霖看了他一眼：“所以他老人家托我把信送出来。”

“信中写了什么？”

“我不知道。”

他转身准备离开，却见程绅依旧望着沈漓的背影，他拉起他的手腕领着他往山上走：“沈漓灵力不低，你不用瞎操心。”

“我哪是瞎操心？阿漓这孩子耿直，此次一人下山，遇上灵兽都是小事，要遇上一些心术不正的人，我怕他吃亏。”

星季霖闻言呵呵一笑：“那你真是小看你这师弟了。”

程绅：“嗯？”

面对他的困惑，星季霖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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