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府)
明明已入深夜,月明星稀,婢女们为她们的主子洗浴服侍完毕也都回房歇息。南玖麒却未曾入眠,伏在桌前拨弄着一根狗尾巴草,等着姐姐回府。姐妹两人的关系不错,就算南玖麟今日需彻夜处理公文公务,也定会捎信与之相报。她思前想后却实在无法理解。离家出走这种儿戏之事是不可能发生在南玖麟的身上的,所以她猜测姐姐定是太忙忘记报信罢了。
“二小姐,大小姐来信了。”余英敲响南玖麒的房门。“大小姐说她一切安好,现在外处理公事,可能需晚几天回府,还请二小姐放心。”
“姐姐还说什么了?”南玖麒一听这消息,松了口气,起身隔着房门问余英。
“就此几句,并无其他。”余英清清楚楚地在信上看见秋霜写的几个大字:切记勿让二小姐与夫人知晓,调查之事你知我知大小姐知。
“那你回信给姐姐,就说南府也一切安好。过几日墨家的三兄弟会来府上探望,他们家长辈与我们是旧识,请姐姐准备妥当早日回府。”
“是。那您早些休息,余英就不打扰了。”余英悄悄透过门缝观察南玖麒。
“嗯。你去吧。“南玖麒坐回床沿。说傻不傻说聪明也不聪明的她始终都毫无条件地相信南玖麟的话。
幼时,南玖麟和南玖麒姐妹两多少存在着些许隔阂。父亲和母亲都比较欢喜姐姐,因为姐姐从小聪明伶俐,听话懂事,两人虽是双胞胎,但相比之下,姐姐的长相也更加喜人。而她南玖麒呢,生时脑子就不如姐姐,领悟事物道理总是略慢。幼时的她还是胖嘟嘟的,不像是将来能为他南府争光的模样。自然地,父亲母亲便把大半精力都耗费在姐姐南玖麟身上,为她寻取教书先生,亲自教与她人间世俗之道。久而久之,南玖麒对南玖麟越发地嫉妒,姐妹两之间的隔阂也越来越深。望见姐姐无忧无虑靠在父母身边习书,谈笑风生。而她只能一人躲在府中深处与婢女交流。
未曾想,这个摆脱姐姐的机会恰被她南玖麒所遇。在两人七岁那年,父亲在战场英勇牺牲。本以为这已是最坏的消息,却远远不及如此。
在父亲的葬礼那日,姐妹两正在闺房更衣梳妆,忽听得窗外传来一阵阵剑弑的声音。两人透过窗缝望见,一队蒙面刺客闯进院子,正肆意虐杀院中侍人。南玖麒顿时慌了神,张开嘴巴险些尖叫暴露位置。好在南玖麟头脑仍算清醒,一把捂住妹妹即将发声的嘴,拉着她急忙躲进衣柜。
怎奈何,衣柜中闲杂物品实在太多,根本塞不下两个已经七岁了的孩子。眼看刺客即将冲进两人居所,南玖麒在慌乱中起了歹心。在一堆人冲进房门的一刹那,南玖麒将姐姐猛地往外一推,自己关上了柜门。
待南玖麒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姐姐已经在外独自面对那群刺客了。
南玖麟先前知晓妹妹对自己不满,却实在想不到她会将事情做绝。
“你是南临的大女儿南玖麟?”带头的那位刺客凑近,用一把还未沾红的匕首挑起南玖麟的下颌。
南玖麟“嗯”了一声,向后退了一步,没有注视那人的双眼。她只希望自己笨手笨脚的傻妹妹别发出声音将自己也给暴露了。
“那你母亲和妹妹呢?她们在一起吗?人都在哪?”那人逐步逼近,南玖麟也逐步向后退。“砰”地一声,南玖麟的脚踢在了妹妹藏身的衣柜。
南玖麒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强逼自己不得发声。
“母亲和妹妹今早就出门,是去添购物品的模样……她们应是没有回来……”南玖麟靠在柜门上,被剑挑起了下颌的她仍旧注视着地面。
那人看着这小姑娘一脸单纯便也认为她耍不了小心思。“行啊……那便先除掉你好了。”
匕首尖锋芒一闪,未等南玖麟反应,刀锋已刺向她的小腹。开始是毫无知觉的失措,几秒之后前所未有的剧痛蔓延全身。刺客将匕首从她小腹中抽出。
南玖麟应声倒地。
痛觉在渐渐消失。
刺客见眼前女孩鲜血四溢正仰面躺在地上,似乎已经昏迷,便招呼着手下。“走,下次再来除掉另外两个。”
闻见一行人远去的脚步声,南玖麒砰地一声推开柜门,跪倒在南玖麟面前。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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