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春风得意时

“莺已迁，龙已化。一夜满城车马。家家楼上簇神仙，争看鹤冲天。”

草长莺飞的三月，京城的主街人来人往，大户人家的轿子停在路旁，各家的姑娘在楼廊中嬉戏 。

“听说今年的榜首来头可大啊 。”

“探花郎做的《三月曲》，可是连圣上都赞不绝口呢，待会儿我可给你好好念念……”

“妹妹，你可要好好看啊，选个有才又俊俏的回去当夫君~”

原是科举放榜之日啊。

17岁的纪棱骑着马跟在父亲的背后，铁冠红缨。经过边疆七年有余的风吹日晒，肤色也与寻常人不同，向大地上的土壤般深沉。此次出征归来，大将军鬓间又多了几撮灰发，但背影依然高大，令人心安。

京城的大门向归来的众征兵们缓缓打开。饶是纪律严明著称的纪家军也有了阵阵骚动，铁血的将士们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眼中不经放起了泪花。喜悦在每个人脸上闪悦——除了纪棱。

他对京城没有什么印象，京城中所谓的家，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个可供人休息的屋子而已，跟那些路边随意的客栈也没什么差。

街上的人群看见征军归来，自觉地为他们让出了一条道，喧闹声也逐渐小了下去。军队在人们沉默的注视下前行，与远处的锣鼓喧天，成了鲜明的对比。

锣鼓声越来越近，军队也停止了前行，渐渐的，就可以看见有人敲锣打鼓的过来了。

“新郎官？”纪棱策马到纪无畏的身边小声询问，但他的父亲直视着前方，没回话。

那群喜气洋洋的人，后面是三个骑着马挂着花的青年。

不，更确切地说，只有后面两位才能称其为青年，前面那位是个穿红衣的弱冠少年。

栗色的长发高高竖起，额边的发丝被编成两股垂在两侧。

偏白的肤色完全驾驭住张扬艳丽的红。衣袖有着银丝勾勒着的牡丹花，衣摆处是几只振翅欲飞的金边仙鹤。

“白玉谁家郎，回车渡天津。看花东陌上，惊动洛阳人。”

恣肆的笑容，鲜衣怒马，带着三月的莺啼与风。

“不是新郎官，是今年的科举状元。”

暖风微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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