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橙》

我叫苑宛萌，上户口时熬夜追剧的工作人员迷迷糊糊的把我的名字打成苑苑萌。我最讨厌麻烦，改名这么繁琐的事情自然是不会去做。身份证上的名字对于我来讲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手里这张卡，以后将近半百年我都得靠它生活。

我有个闺蜜，她叫夏晚眠。妥妥海后一个，她男朋友的个数恐怕都可以组成一个国家。

我和晚眠联合开了家茶酒馆，二十四小时全天营业。

开店那天，夏晚眠用力推开店铺的门又一次的向我念叨：“宛眠苑终于又开业喽！”是啊！宛眠苑已经停业十一年，重新开业回归，庆祝同喜的只有我们两人。

沧桑岁月不饶人，一晃千百年已逝，彼岸那头开店女子的样貌依旧美艳动人，没人知道她在哪儿干嘛。或许是在等什么人，或许是在为迷茫的人指路，再或许是在为自己犯下的错赎罪。过路人只知道，她的酒，她的茶很解馋。

擦拭打翻桌面的水渍，修长娇嫩的手掐指一算，嘴角微微上扬。摆放酒杯的晚眠发现了我的异样问：“算出什么了？”抬头望见不远处的少年步伐急促，生怕错过重要机密似的奔向【宛眠苑】，再次低下头回应晚眠刚刚问出的话：“今后店里会多一位店长。”晚眠的狐狸眼一眯，狡猾的笑着，我知道她这是要偷懒，去约会。这些年来她的小心思早就被我琢磨透了，因此当她眯起眼睛的那一刻，我就挥挥手示意她感觉去，别在这碍我的眼。晚眠前脚刚走，少年就到了。

这位少年是店里的老顾客了，开店以来每周末他都会到访从不缺席，我清清嗓子调侃：“呦，涵橙今儿什么风把你出来了？”

少年脸色不太好，阴沉着说出：“老板，没事就不能来吗？”

“今儿个可不是周末！”

“想喝点就来了。”

我面前的这位男生，是A大在职三年级老师，偶尔帮我照顾生意。二十二岁的脸上看不出同龄男孩的稚气，店里的十八岁的高中生见了他开口就是叔叔。据我所知他的故事不长也不短。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男生也不例外。

“韩熙雅，要结婚了。”

名叫韩熙雅的女孩是大涵橙五岁的学姐。被称为小神童的他在小学连跳两级，初一那年仅有十岁的他独自来到满是比自己高两三个头的新校园，内心激动极了。Z中初二初三的学生们眼里的欧阳涵橙可不是又高又帅又冷酷的校霸，而是又小又挫的小学生。年龄比他大的都欺负他，韩熙雅的出现可谓是光明的来临。

“第一次见她，她高几？”我知道涵橙初见她时，她高一，为什么再问一遍，我也不清楚，大概只是单纯的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吧。

“高一，和我一样是新生。”

“你们学校怎么军训？”

“高中部早开学，初中部晚点。”

一年后，韩熙雅转学了，欧阳这小子为了能再次遇见她可是狂补初高中知识，是Z市唯一被银海高中破格录取的十二岁小孩。那时在网络上的影响力可谓是热搜第一。

十年前

韩熙雅和往常一样背着书包去上学，奶奶在她的身后喊着：“熙熙别忘了带上早餐。”韩熙雅不耐烦的回答：“知道了，高明哥哥的那份也带上了。”奶奶还是不放心：“路上骑慢点。”远处传来响亮的回应：“知道了。”韩熙雅从小到大都这样不让人放心。

清晨的阳光甚好，阳光穿过郁郁葱葱的树叶照射到韩熙雅乌黑的头发。一辆炫酷的自行车停在韩熙雅的车旁，一张大手伸了过来摸摸韩熙雅的头说：“熙熙，我的早餐呢？”韩熙雅把一块儿咬过的三明治递给了高明，高明嫌弃的咬了一口说：“每次都给我咬过的，恶不恶心。”韩熙雅。翻了个白眼说：“恶心，你还吃。”高明碰了碰韩熙雅的肩膀示意绿灯要前行：“不吃我要被饿死呀！”说完，便踩起了脚踏板。

“熙熙，小心！”韩熙雅刚准备走，就被高明的声音给叫住。从韩熙雅身边快速行驶过一辆电动车。“这小孩难道不知道学校不允许骑电动车吗？”高明抱怨道。“没事儿，也许是刚入学的呢？”韩熙雅说完就骑着车走了！

韩熙雅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骑电动车的男孩改变了他俩的命运。韩熙雅的母亲与高明的母亲是闺蜜，所以韩熙雅从小就和高明定有娃娃亲。

“你们听说了吗？有一个学弟今年才十多岁就要到我们学校上高中，可真了不起。”

“听说这个学弟长得十分俊俏比高明学长还要帅哦。”

“真的吗，那我要好好见见”

韩熙雅刚来到走廊就听那些八卦的女生在谈新来的小学弟，忽然想起了那个骑电动车的男孩，韩熙雅心想：不会小学弟就是他吧！

想着想着，砰的一声撞到了大柱子上，韩信雅马上就要跌到的时候，突然，一双小手拉住了她，可小小的他怎么能拉起韩熙呢，于是就跌倒在韩熙雅到怀里，他的脸顿时通红了起来。韩熙雅见状立马起身扶这个小学弟，韩熙雅忽然想起来，骑电动车的男孩手上绑着一个手帕，而这个小学弟手上也绑着个手帕，韩熙雅就兴奋地问：“小学弟你叫什么名字呀？告诉姐姐好不好，你是不是不知道你的教室怎么走，告诉姐姐你是几班的，姐姐带你去，你忘记我了吗？我们见过，在上学的路上哦，你记得吗？”

“哦，我想起来了，对不起，差点撞了你，教室我知道该怎么走，我叫欧阳涵橙。”。

现在

“27结婚早吗？”

“早。也不早。”

“为什么就不能再晚点？我已经在拼命长大了。”

欧阳涵橙的身份无论在何处，身边的人给他的称呼都是“弟弟”包括韩熙雅。可欧阳最厌倦弟弟这个称呼，这使他与爱慕的女生关系只能是姐弟。

“新郎是谁？”

“之前说过，高明。”

高明，是韩熙雅竹马也是初恋。欧阳涵橙的性子绝不会让自己喜欢的女孩不知道自己喜欢她，除非她的身边已经有了个形影不离的异性。

欧阳到银海上学时的年龄不到十三岁，可韩熙雅高明都已经是十七八的大孩子。高中三年欧阳没有再跳级，这次他听熙雅的话感受高中生活。高中毕业时，他十五岁。欧阳不惧父母的反对只身一人来到她所在的城市，只为她。

涵橙这孩子不爱说话，认识他的人都评价他为 “高冷王子 玫瑰王子”这两个词完全把他这个人大体都概括了。

欧阳妈妈说，小时候欧阳可腼腆了，还胆小，怕黑。

现在的欧阳长时间与黑暗相处，不知他是已经战胜恐惧，还是在折磨自己。

“少喝点”。

“酒可贵着呢！”

“我有钱！”

钱。年纪轻轻的欧阳最不缺钱，父母是生意人，名下有三四家公司，以后都是他的。从小到大拿过的奖金就已经过百万，现在又在A大任职，工资可是不非。

“这瓶贵在情，不是钱。”

Why

“这瓶是一位老奶奶亲手酿制的葡萄酒。”

“老奶奶在寻找一位故人。”

“通过这瓶酒？”

“嗯。”

“有客人来，都会先免费提供一杯。”

“那不亏钱了吗。”

“你现在怎么满脑子都是钱？”

“她的酒是为了告诉那位远在他乡的人，谢谢你。”

“为啥要谢谢。”

“因为，她要谢谢这位人曾经拒绝自己递去的情书。”

“哦。”

“不想听吗？”

“没兴趣。”

“爱听不听。”

那天涵橙没有回学校，那瓶酒他没有再喝，狂炫三瓶刚进的西夏啤酒后倒头就睡，睡在大厅影响生意就只能把他安顿到员工宿舍。欧阳泛红的脸颊上还有几粒晶莹剔透的泪珠附着。

“明明还是个孩子。”

“偏要穿大人的鞋。”

“怎么垫，怎么长。”

“也不会变成大人。”

韩熙雅记忆中的第一面和涵橙不一样。她忘记了高一那年帮助过的小孩，她脑海里的欧阳涵橙是救出她的英雄。

那年，熙雅高三，涵橙高一。不到十三岁的涵橙大概由于喝牛奶的缘故，个儿长得格外高，一米七八应该有。白色衬衣配短裙是熙雅穿衣习惯，这样将她的大长腿的优点完美展现出来，该凸凸该凹凹，散发的气场碾压Z市。凡事有利也有弊，一些眼红的恶心男逐渐尾随，偷拍，甚至绑架。欧阳涵橙私下里解决了不少，这段时间他结识了高明。两人一起保护着爱的人。欧阳一次失误导致熙雅被坏人带走，高明报警后与涵橙在个个黑馆奔走。绝望的熙雅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看到是欧阳。与涵橙认识后，两人的关系明显有变化。他不再暗处看她，她会毫无顾忌的奔向他对他说：

“呀！姐姐的欧阳在等姐姐？”

无论欧阳怎么努力，他都是弟弟。

“电视里的偶像剧都是骗人的。”

“醒了？”

“嗯。”

“这种甜甜的姐弟恋在我有生之年是体会不到了。”

清晨，我依旧和往常一样擦拭隔夜用过的酒杯。欧阳涵橙从员工宿舍里走出，嘴里嘀咕抱怨电视频道播放的偶像剧。

“说不定，以后会。”

“不。”

“以后不会在喜欢姐姐了。”

“她是唯一就够了。”

涵橙倒了一杯热水，望向远方。突然他问我。

“你身份证年龄明明比我还小，怎么看透的远远要不成年人深。”

我笑笑不语，他怎么确定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能证明我的年龄？

我们都不再询问对方埋藏心底的秘密。

大约一刻钟后，欧阳起身，重重拍了吧台告别：“老板我走了。”

“去哪？”

“身为弟弟不再姐姐婚礼出场成何体统。”

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吧台上的百元大钞尽收眼底。

晚眠望着十五的月亮喃喃自语，我听了个大概，都是吐槽我的话。

三天后，现实啪啪 打脸晚眠。欧阳涵橙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来到店里，我早就料到事情的发展走向，看见涵橙并没有惊讶。反而当时在吧台值班的晚眠被狠狠下了一跳。晚眠吓的声音颤抖，说话也有点不利索：“你...拿行李干嘛？”

欧阳涵橙放下背包瞧都没瞧晚眠一眼，更别说理会她的问话了。绕过吧台熟练的从柜台里找到开瓶器，开了两瓶酒。摸索着去后台找到我与他共饮。

“知我者老板也。”

我笑而不语，接过他递来的酒一饮而尽，晚眠站在一侧一脸懵。

“老板还缺店小二吗？”

“不缺。”

“老板缺伙计吗？”

“不缺。”

“老板可否收留我。”

“好，我收。”

欧阳涵橙住进了店里，我和晚眠不在店里时，他就坐镇吧台，招待客人。晚眠时常还与打趣：“堂堂大学教授，在咱们小店端茶送水成何体统。”是啊，成何体统。穿大人鞋的天才小孩没有继续催促自己继续长大，这次他放慢脚步，真的听了她的话，感受生活。至于为什么到我们店，我也不知道，命运这样安排便一定有它的道理。

一年后，一位女子挽着名男子拜访店内，我瞅着这女子十分眼熟，可偏偏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我大着胆子上前问：“您好！女士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女子抬起头盯着我思索一阵回应：“你是涵橙的女朋友吧！”

我连忙回应： “不不不。 我两只是普通朋友，普通同事，普通上下级关系。”

韩熙雅噗嗤一声笑了， “涵橙这孩子。”

“我急不急到无所谓，他妈妈是挺急的。 老阿姨，时间不多了。”

听完她的讲述，内心更是伤感。涵橙父亲与母亲离婚后，父亲就出事了，母亲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坚持的理由就是要看着儿子有人照料。

这一年发生的太多，涵橙没有告诉我和晚眠半点消息，要不是韩熙雅，老人家走了，我俩恐怕都不知道。

第二天，【宛眠苑】营业一天。我起了个大早，化好妆，换好衣服挽着欧阳涵橙来送他母亲。她握着我的手，摸着我的脸，盯着我的眼睛里泪光还在闪烁，缓缓开口：“姑娘，我家橙橙就交给你了。”

这一世她的儿子又交给我来照顾。

家母离世后的一个月偶然在朋友圈中看到，欧阳发的一条动态。

家人。姐姐，外甥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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