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捡尽南枝)
超小超大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1

我与他断联已有两年之久。坦白来讲,这两年我过得十分艰难,先是与他分开,再是后来父亲身陷囹圄怀恨自杀,母亲也病着,嗜睡得很。

我不得已放了那些经书,拿起各色账目。

念着一个人,愧着一个人,守着家里的几亩田地,几家铺子,这日子也就慢慢过去了。

一年又一年,莺飞草长,烈日骄阳,我与窗前的那一截桃枝一起成长。

忘了说,她也有名,唤为桃夭。

新春来时,生气万里。新燕衔着春泥划过我的窗棂,我早早便醒了,估摸着卯初之时,起身裹了件外衫点烛。守在外间的落霜听见声响,忙拿着皂荚等物进来服侍。

唉,随她怎么折腾吧,想着天明以后要处理的那些账目和杂事,我就先泻了一半的气。

落霜一边帮我梳妆一边数落。我双手合十连连求饶,还俏皮地问她可有馄饨吃,还未闹个尽兴,落霜就跟个老婆子似地把我摁在书房里。

哼,别以为我看不出她眼里的那点子得意,待会定要罚她给我做三碗,三碗!

还没坐热乎,青竹就慌忙忙跑进来说是有人闹事。

早上的客运尤为重要,若是不早些处理,怕霉了一整天的财气。

我忙不迭赶到酒楼,只见一位发髻凌乱的老母高举着我们楼里的招牌菜,怒瞪着眼,一手指着掌柜的尖嚷道:

“无良商家!你这东西吃坏了我家公子的肚子,他可是今年考中的举人,以后可是要当知州的!这等罪责,你们担得起么?!”

我吩咐人把门前的看客散开,将门掩着,拉着落霜在一旁看着她唾沫星子自由降落。

那掌柜的就差给她跪了,一口一个姑奶奶地解释,转眼看见我来了,如蒙大赦般,一边喊着大掌柜来了一边可怜兮兮地躲在我身后,小声把事情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眼见那婆子吞口唾沫,转身朝向我还想叫嚷时,我先一步出声打断:“是哪家举人还未参加会试殿试,就已盘算着临安知州的位子?”

我笑着拍手,眼盯着婆子,脸却朝着落霜,“他家公子能不能享做官的福还未可知,倒是先被这蠢妇惹了一身麻烦。”

落霜也笑了,大声应和着,我俩吃定了她身上无银,虚造了个由头想甩掉这笔饭钱,可好死不死,偏偏算计在我头上。

这两年里,不说别的,生意场上那些酸贱样我都已见得大差不差。

“落霜,去,把她手里的那碗抢过来。”

落霜应声上前与那婆子争抢,其他小二也上来助力,婆子骂骂咧咧地红着脸就是不肯给。

热闹得很。

不过她家公子在哪?这些损坏的碗碟和早晨的误工费我可是要好好算清赔偿的。

我支着脑袋等了一会,那婆子实在聒噪,嗓子哑了也还叫嚷着,一个小二趁她不注意,一把抢过碗,惊得她大叫了一声“我的天爷!”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嘴角笑意还未敛去,一抹白衣身影突然出现在我身边,乍声拱手说家中婆子性情急躁,小生已无大碍,想是误会一场,还望小娘子放人。

我回头草草望了一眼,有些好笑地问他我这误工费茶碗费怎么算,他却低头蕴笑,温声道自是小生一力承担。

好啊!

我转头喊着让他们散开,那婆子乱得不成样子还欲再骂,又看见我身旁的公子,顿时泪眼婆娑期期艾艾地挪到他身后,一个字儿也不敢蹦。

我伸手揽过算盘,算珠噼里啪啦被我扒拉得飞快,那白衣公子一直温声笑着,看着我。

……我想起来了,是他。

一点苦意从我心底泛开,我的心好似整个都被浸在苦水里。算珠的速度渐渐慢下来,又被我一手抚乱。

我低着头哑然道:“不用了,二位,请走吧。”

他只说了一个可字又被我堵住了话头,**草丢下一句落霜送客,就转身落荒而逃。

没想过还能再见,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一路跌跌撞撞跑去护城河边,等到料峭的春风迎面扑来,我才好似回了神,脑中不可抑制地浮现出他刚刚半扬的唇和那件月牙白的长衫。

眼内渐渐聚了些湿意,再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2

严格来说,那件月牙白长衫,是我送他的,在四年之前。

我自小便与那些甘愿呆在深闺里的官家女子们不同,我是临安城里一位小有名气的商贾之女,母亲早年是瓦舍里的一名歌姬,父亲常年在外奔波,回府时常是深夜,我与他见不了几面,除了那抹浓于水的亲情外便只剩下敬畏。

母亲却常伴我旁,她会给我讲莺飞草长,春光十里,却不准许我打听瓦舍里的事,也不让我靠近那些娱乐场地,至于我大兄,从小便用功得很,他说过将来要做大官,做人中龙凤,给我买好多好多漂亮衣裳,我对此深信不疑,毕竟以前我偷偷看过他的功课,夫子都是评的甲呢!

那年夏日尤其炎热,我躺在架子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落霜淌着汗,扒着我床沿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扇子,时不时的微风没有削平一点热意。

好热,好烦。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伸手摇醒落霜,叫她别睡了,去后院里的那条小溪里凉快凉快。落霜迷迷糊糊的,等反应过来,我早就偷偷从院子里的狗洞爬出去了。

哈哈,这下她不来也得来。

那时我们一家尚在乡下,父亲还没找到做商的契机,农家小院紧邻着一条小溪,此刻暑气下去了不少,溪水正是凉快的好时候。

我快步跑向它,没成想一个天旋地转,再等我反应过来,我整个人都扑进了小溪里,清凉的溪水扑了我满身满脸,溪底的石子棱角尖的很,不用想我也知道手肘被划破了,我当时嘴一撇,娇养成的大小姐性子让我一秒下泪。

我听见有人吭哧吭哧,哗啦啦地踏水而来,就立刻起身,回头赖在他身上,含着泪撒娇道:“落霜,我好疼啊,你快给我吹吹。”

我闭着眼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回音,半睁眼一看,我居然抱着个男子!

男子!

男子啊!!!

吓得我疼也忘了,一跳跳出三步远,可水草实在滑,我一个没站稳,又急急向后仰去。

苍天,我造了什么孽!

千钧一发之时,那男孩一把拉回我,再一定神,入目便是他红透了的脸。

长得很秀气。用我娘的话来说,一看就是个读书的料。

这下轮到我脸红了,轻挣开他的手,慌慌做了个礼,姗姗来迟的落霜在一旁惊得说不出话来,毕竟谁也想不到我是和一个男子一并湿身站在水里“凉快”。

她没晕过去就是好的。

后来我乖乖跟落霜回去了,却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这里的人都骂我爹不讲良心,败坏家风,我娘以前是风尘女,自然也受了不少良家妇的白眼。更别说这里的小孩子了,没用石子扔我便是好的。他帮了我,那我们算是朋友吗?今日走得匆忙,还没问他叫什么名字,明晚他还会在么?

第二日晚,我瞒着所有人,挑了件我最爱的衣裳去了溪边。

月色如银,肆意生长的野草掩映着点点萤火,一路延至溪边,我踩着那些凹洞来来回回转了许久,都不见他身影,想来昨天应该是巧合。

心里有些失落。

正打算打道回府时却发现不远处的大树树根处有一块白色衣料,是他么?

等我从树前探身去看,果不其然是他!

他的脸依旧浮着一层薄红,下颌线清晰无比,身上的白衣打了许多补丁却依旧干净。见我怔愣了许久,他才慢慢把挡在脸上的书页滑下一点,露出一双清亮的眼,带着笑音问我看够了没。

后来我与他渐渐熟络,他读书不甚用功,但又不忍看他母亲落泪,白日忍不住玩耍后晚上便过来读书。恰好溪边空旷,不用担心打扰人。

好吧,是我打扰了他,不过我也没有全带给他麻烦嘛!有时候他课业评级低,我便常安慰他,我说我大兄天资不算聪颖,可他日日挑灯夜读,课业次次都是甲等,只要勤奋些,一切都会好的。

桂月里的第十三个夜晚,在人生导师,也就是我的又一番安慰后,他第一次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看着我说:

“静川,谢谢你。”

我一愣,又忽地转过头假意看着天上散落的星子:“啊,那什么,没关系啊,楚倾泽。”

没关系的,楚倾泽,你要是喜欢听,说一辈子我也愿意。

我喜欢夏天,喜欢小溪,喜欢……楚倾泽。

我猜他也喜欢我,因为他每次见我的耳根都是红的。

每一天我都在期盼着夜晚的来临,那一份小心翼翼的雀跃和从未宣之于口的喜欢成了我在那个夏天里,最大,最大的秘密。

我看他身上的补丁越来越多,又逢他生辰,便自作主张的,献宝似的,小心翼翼的把我最珍贵的一匹布料送给了他。

那是块月牙白的衣料,这种略略泛蓝的颜色,一如他温润的性子。

美好得让我见之不忘。

我们越来越熟络,落霜倒是知道,但她嘴紧的很,从来不乱说话,不过,奇怪的是,我和楚倾泽熟络后,其他人也莫名其妙地开始跟我搭话,很快,我也融入了那个农家女孩子们的小圈里。

白日和她们玩,晚上就去找楚倾泽,那段时间要多快乐有多快乐。

一段时间后,竟有一两个男孩子向我表明心意,此前我一直都觉得他们与我玩也都是些表面功夫,那这两次的告白,是不是也算是一种承认?

为了分享这份喜悦外加一点点想看楚倾泽为我吃醋的样子,我在当天晚上把这两件事告诉了他。

没想他却只是望向别处,然后丢给我一句这是你自己的事,我和他没说了几句他就说有事先走了。

我愁得不行,可我的小姐妹让我冷处理,说是对待男人就是要高傲些,不然太容易得到了,他们又不会珍惜。

我当时盯了她许久,看着她笃定的样子,心里便信了七分。

到后来我满腹草稿地想向他解释,他却从始至终未提一字。不知为何,表明心意的男子越来越多,我怕他心底介意,在桂月的第二十五个晚上我送了他一串茉莉,这种花不争不抢,花苞精致小巧又清新淡雅,我最是喜欢。

还有便是,送君茉莉,望君莫离。

等到酷热散去,又送走微凉的秋意,我和他感情越发好起来,上元节那夜,我躲了父母亲,偷偷与他跑到街上过元日,为此我可精心准备了好久,小到耳珰大到衣物都挨个琢磨,又和落霜笑闹好一会才穿戴好,我心里有些忐忑地想他会不会用那件月牙白的衣料裁成一件外衫,那布料自从我送了他之后,却从没见他用来做过什么样式。

不过我们去得晚了,临安城一入夜,用竹木彩帛搭建的灯山齐齐亮起,将整个广场映得暖融融。

本想着还可以瞻见天表,可行人如织,我和他只能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喝彩声里勉强站稳脚跟,这时的上元节是顶顶热闹的,我攥着他的衣袖踮起脚去看露台上官妓们唱赚《升平乐》,那些官妓生得明艳动人,歌喉也婉转,唱得字真韵正,令人侧耳听之不厌。

我扯了扯他的衣袖,他立马半俯下身附在我唇边,我有些羡慕地赞官妓的美丽,可他下一秒就笑开,眉眼间映上万家灯火,显得温柔而缱绻,他回了我一句,都不及你半分。

我脑子里嗡地炸了,人声鼎沸,可我却只能听见自己的心音。

他夸我了!虽有些夸大,但是他夸我了!

好高兴。

隔年三月,他送了我一截桃枝外还附了一封信。

那信是被桃花水染过的,泛着些朦胧的粉色。信纸背面洇透了些墨,我紧张得不敢大口呼吸,只觉得脸颊烫的很,捋了好久才顺利将它打开,上面写着: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我跟他就算是定下来了,直到有天,我和他大吵了一架。

因为他身边越来越多的女子,他长得清秀,性格也温和,有女子爱慕再正常不过。

可他怎么能和女子肩并肩,有说有笑的走在一处?怎么能送她当下最时兴的发饰?我小心问她是何人。他却无甚在意地回我,只是朋友。

朋友?一月来,楚倾泽已和四五个女子这般了,且不说为何他会对这些女子这般亲近,就只问他为何要送一捧桃花给她?

那我的桃枝算什么。

3

我已有一月未理他了。每每在我想为他开脱之时,他却总能找到一些事情让我彻底打消念头。

这不,这么点大的村子里又传出他于某位女子有了肌肤之亲。

我心里很难受,他往日的种种情深意切都变成了一根根尖刺狠狠扎进我心里。

我忍着没向任何一个人说,只是我再也没去过溪边,再也没去过草市,我不想看见他。

有天,父亲带了个木盒回来,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刚进家门便叫喊出我们,说是生意有了转机,我们可以搬家了。

我们一家人都很高兴。

留在这村子里的最后一天,我独自坐在溪边的石头上看鱼,心里却还想着他,我有些期盼见他。

巧的是,他也的确来了,不过不是来解释,也不是来和好,而是来找我宣泄心中的不快,我又和他大吵了一架。

他说我清高,虚荣,粗鄙愚蠢,只会听信坊间传言,我始终未骂出一句,只是含着泪字字反驳。

我清高?那我一月前夜夜找你安慰你陪伴你,算什么?

虚荣,我的错,只顾着他开心却没想到他的家财并不丰厚。但,也不至于虚荣吧?

既然觉得我粗鄙愚蠢,那为何,为何还送我情诗,又为何写下什么“宜其室家”?

至于坊间传言,我亲眼所见,他辩无可辩。

我好累啊,心累。

最后我问他,可明白我送的那串茉莉是何意,他却露出一副不解的神情。

我不想说了,我也不想纠结他为何变成这样,是我识人不清么?这小半年来,我竟一点也没摸透他。

他说,因为爱慕我的人太多,而我又始终没给他明确答复,在我临走之前,他又遥遥地喊了一句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变成怎样?极端还是自私?

……

我离开了,但他的言行却像一把钝刀,缓慢而又鲜血淋漓地剖开我的心。我开始反思到底是我爱意表达得太过于隐晦还是他本来就不是我印象里的那个白衣少年郎。

我们在临安城内住下,这里的小姐们依旧不待见我,不过没关系,以前经历过,现在也没有什么所谓。

大兄参加了考试,没上榜。回来后他也没太消沉,摸了摸我的头让我安心等他给我买漂亮衣裳。

父亲更忙了,常常数月见不着一面,我与楚倾泽也再没联系。

因着他最后那句话,我一直都觉得我有错,我把桃枝带过来好好种着。

没享过几天优渥日子,父亲就被人构陷,明明有希望用其他法子,可他偏偏用了最最极端的一种。

那些房契地契本来也会被一并收走,可一位大人物出面,不仅力证了我们的清白还帮着宣传我们的产业。

我向母亲打听,可母亲那几日总是精神恍惚,以泪洗面。有时也并不在宅子里,我每欲开口时,母亲那双红着的眼眶便赌住了我所有的话头。

在我父亲离去的第四月,母亲也走了。

一句话都没和我留。

家里的仆从们都看着我,而我则抿着唇泪水涟涟地看着兄长,他有一个读书做官的梦,我知,他连续两年落榜,我也知。

他寒窗苦读了十几年却始终不上榜,家中的变故,课业的压力逼得他喘不过气,他变得冷淡偏执,无所事事。

原来勤奋也不一定会取得自己想要的结果。

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了我身上,我开始跟着自家信任的婆子学做生意,生意场上的肮脏手段让我恶心不已。

我太累了,我也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只在落霜面前活泼一点,记得夜里我常常抱着落霜呜咽,我说,落霜,我好疼啊。

4

落霜拿着信纸气喘吁吁地跑来护城河河边找我,她一来我就狠狠抱住了她,像抱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落霜,我心里好疼。

随着落霜轻抚着我的背脊,我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我勉力扯了个笑脸,今日遇见也许只是个巧合。走吧,我的账本还没看完。

可这整整一天我的心都不曾安宁,常常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抹浅笑和记忆里少年清润的身影。

我打开了信纸,他的语气和从前一样。

我按地址给他回了信,这次我压制得很好,只是些日常的寒暄,后来的一年他也常常寄信于我。

他说,他考中了。

他说,他种的茉莉花开的不错。

他说,冬日快来了让我多备些汤婆子。

他说,过几日他会经过临安城。

我在最后一封信里回的是,我们见一面吧。

我们见一面吧,把话说开。

约定好时刻地点,我又一次找了他,见到他时他依旧和以前一样拘谨着,我和他看了一次日出日落。

…… 无非是聊这两年来的近况。

但都默契地对在农家小院里的日子闭口不谈。

我可以很清楚的从他眼里看见他汹涌的爱意,他看着我,郑重地又背了那句情诗。楚倾泽让我多留几天,我答应了。

我觉得这一次,我应该再勇敢一点,明确热烈的表达我的喜欢。

你说过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第二日,我不知你记不记得,我穿上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衣裳。

就在那颗柳树下,我满心雀跃地寻你。

等我终于等到你时,你却带了另一位男子,那男人身量高大衣着华贵,眉眼间都是算计。

我不喜欢他。

可他是你的友人,我也只好笑脸相迎,总不致失了礼数。

一天的相处后,那男子离开了,我却端坐着叫住了楚倾泽,我问他是何意,他犹豫半天,留了一张纸条给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明明是蝉声四起,夏风如火的日子,我却觉得心里极冷,冷得侵骨,如水的月光平铺在木桌上,晚风吹落了纸条,把它送至我脚边。

我挣扎着不去捡拾,可那段字依旧刺痛了我的心,上面写着:

我想清楚了,我家中还有六十老母,我不能因你而留于此,我还有我的前程云云。

看到这些,我脑子霎时间一片空白,片刻后无数的想法涌上来:

既如此,为何要回来找我。

既如此,为何还要背那句情诗。

既如此,为何……

我觉得好累好累。

5

楚倾泽,也许你不知,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到每喊一次你的名字,我都藏了份爱意,喜欢到你给我的每一件物什,我都珍而重之,其实那节桃枝早死了,但我依旧好好保存着,可我真的好累,家中的变故也曾让我一蹶不振,我夜夜都不得入睡。

我把我这两年来小心藏好的脆弱给你看,可你却不甚在意,你怪我陌生不活泼,可我如今就是一片荒地,荒地里开不出玫瑰的。

从前我曾拍着胸脯说你一定会高中,前程锦绣,这次我不祝你前程了,我祝我们,生死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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