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她不是小白兔

【悦榕客栈】

直到回到悦榕客栈的厢房，楠玥都还是保持着警惕，虽然穆黎衫没有跟来，但寒书的气息一直都在。楠玥明白，这是一种警告，警告她别想逃跑，只要她稍有动作，穆黎衫便会把她抓回来。

说是容她考虑，其实根本没有考虑的余地，她必须答应他。即便如此，楠玥也不愿意为人鱼肉、任人宰割，她开始细细盘算，要谈怎样的条件，才对自己最有利。

“寒书。”楠玥冲着外面喊道。

外面没有回应，只有细微的衣衫布料摩擦的悉索声， 一直守在门外的寒书听见楠玥召唤，纠结着要不要现身。

“我是主子的暗卫，自然是只听主子的召唤和吩咐，可主子让我保护司空姑娘，那司空姑娘有需要，我是不是也得听？”门外的寒书内心正在天人交战，好几次都要现身，又撤了回去。

“寒书，我有话让你带给你的主子，你还不进来吗？”楠玥等了一会儿，只听见门外有动静，却不见人进来，猜想需要给他一个进来的理由。

听了楠玥此话，寒书便不再犹豫，闪进屋内，说道：“姑娘可写成信笺，由属下转达。”

“先不忙，我问你几个问题。”楠玥从窗边软榻上下来，走到茶桌上，给自己先倒上一杯茶，复又倒了一杯递给寒书，并示意他坐下。

“不敢。”寒书忙拒绝楠玥递过来的茶，也不坐下，直言不敢。

“让你坐，你就坐，这里不是你们沧月楼，没有那么多破规矩。”楠玥站起身将茶杯塞进寒书手中，说道。

寒书握着茶杯，激动不已，他和他的偶像面对面的坐着，还说话了，这就是美梦成真啊！有能跟偶像近距离交谈的机会，寒书也不扭捏了，直接就坐在了楠玥下手的位置。摆出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模样。

“你跟着穆黎衫多久了？”楠玥问道。

“十余年了，我从小的时候便跟着主子了。”寒书如实回答、

“这么说，他的事儿，你都知道？”楠玥继续问。

“不知，我只听主子吩咐办事，主子不说的事儿，我不会问。姑娘若想打听主子的事儿，恐怕在我们这儿是得不到答案的，我们都是只听吩咐的，您只能亲自去问主子。”寒书诚实地说道。

“废话，我要是能问他，我还会问你么？算了算了，你出去吧！”楠玥边说着话，边起身把寒书往门外赶。

一点情报都得不到，这让楠玥有些挫败感，那个男子武功深不可测，情绪也是喜怒无常。可如今的自己确实没有能力与之抗衡，单从今日他突然间释放出来的杀气来判断，楠玥很清楚她和穆黎衫之间还有很大一段差距。

“如果是大哥，也许能和他打个平手。”楠玥喃喃道，“如果是我，胜算不大，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假意投诚，再另谋出路。”

接下来的几日，楠玥都在思考如何谈条件才能让自己不再处于劣势。

【三日后 沧月楼】

穆黎衫目送楠玥离开聚朋楼后，便回到了沧月楼，而后整整三日都未曾出门，也未曾用膳，只是喝了一壶又一壶千杯醉。

烈酒下肚却没有一丝醉意，正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他始终记得三日前在聚朋楼的雅间内，楠玥对他流露出的戒备，她的眼中，是杀手在面对劲敌时才会有的眼神，穆黎衫讨厌楠玥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去叫霖霜来。”穆黎衫对门外喊道，随后便有咚咚咚的脚步声，外面随侍的人匆忙下楼去喊霖霜。

“主子。”伴随着敲门声，霖霜在门外轻轻说道。

“进来。”穆黎衫极不耐烦地回道。

霖霜推门而入，看到地上、躺椅上、软榻上、书桌上，到处都摆满了东倒西歪的酒瓶子，便说道：“主子这是？小酌怡情，酗酒伤身又伤心，何苦呢。”

前日穆黎衫一行回到沧月楼，霖霜便听风吟说了当日发生的事，霖霜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比穆黎衫虚长几岁，从小便跟在穆黎衫母亲身边伺候，当年也是因夫人一再要求穆黎衫带上她一同出门，好有个人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才幸免于难。在她心里，一直把穆黎衫当作弟弟看待。

这么多年，穆黎衫一心只想复仇，他们这些未曾遇难的旧人一直追随着他，从未见过他对哪家姑娘上过心，她其实是心疼的。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出色的姑娘能入得了他的眼，却又因他不解风情而吓着了，着实让人着急。

“当日也不知怎的，听她拒绝跟我回家，就很生气，又见她对寒书言语温柔，对我冷淡漠然，就更生气，恨不得将寒书劈成两半，让她永远都看不到寒书。”穆黎衫轻声低语，像是对自己说话，又像是对霖霜倾诉。

霖霜给穆黎衫倒了一杯热茶，又吩咐了人煮醒酒汤，才慢慢说道："主子是喜欢司空姑娘，才会这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司空姑娘也不是小白兔，受惊不过是一时的，过几日定能好的。“

穆黎衫接过霖霜递来的热茶，一饮而尽，抬头看着霖霜说道：“是啊，司空家怎么会出小白兔呢，她若真是一只小白兔，我又岂会看得上。”

“这样想便是了，给司空姑娘的宅子，我已经着人预备下了，也不必让牙行带姑娘去瞧了，正门开在南大街上，后门紧挨着沧月楼，万一有事儿咱们能及时照应，您看若无不妥，我明日便着人送了房屋地契过去，再带司空姑娘去衙门上个户，可好？”这三日霖霜也没闲着，把穆黎衫承诺要送一座宅子给司空楠玥的事儿办妥了。

“你挑的自是好的，去办吧，且看她收不收，她若不收，我便亲自去绑了她到衙门上户。”穆黎衫回道。

“好。”霖霜笑着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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