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蛮荒（1）

尖叫声将夜的静谧划出一个大口子，戚不遇按住她的同时，萧问笛和陆闲愁也注意到了她。

戚不遇抓着她朝两人这边过来。

“戚填？你醒了？”萧问笛压根没注意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啊......刚醒，看你们忙，就从后面绕出去了。”鼠盗之所以称之为鼠盗，就是因为鼠盗世家的人偷东西时跟老鼠似的，你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进来的，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出去的，还十分难抓获。

因此戚不遇接的单子从无败绩，算是延续了鼠盗世家的荣光。

说完他将老婆子扔在了地上，又愤怒地看了她一眼:

“竟然敢暗算老子，要不是我尊老爱幼这拳头就已经落在你身上了！”

大娘吓得立即呜呜地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要不是老萧聪明，我可能命就丢在这儿了。”

萧问笛之前想帮老妇做饭时，根据她奇怪的反应当下便确定了七八分，用饭后告诉了戚不遇并和他一齐用内力将饭全都逼了出来。

估计是没吐干净，才导致他多睡了这么一会儿。

不过也好在大娘并没有小心到硬逼着陆闲愁吃那碗腊肉，否则凭他一个人不会这么轻松地就解决这些难民。

再看陆闲愁，他已经走到了老妇跟前，缓缓蹲下，问：“我们之前认识？”

老妇哭着摇摇头。

不是因为仇恨，那么要不就是因为有人指使，要不就是因为某种他们无法反抗的因素。

“所以你们为什么想杀我们？”戚不遇震惊道。

老妇哆哆嗦嗦地颤着音节开口，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蜀、蜀地边界，千里蛮荒......”

不仅如此，这里还人烟罕至，萧问笛一行人走了这么久，也不过看到过两三队商旅途径此处。几乎所有形容一个地方偏僻、贫瘠的词语都可以用在这片土地上。

“我们主要靠着几十里外的那座山头活下去，偶尔也会碰到像你们一样的过路人。这、这样的日子从我出生的时候就一直在持续，直到有一天，那群人来了......”

他们和他们的处境相似，但他们穷苦得已经没有了希望，他们是是恶魔，他们是——蜀北被赶下来的流民。

离这里最近的官府是蜀地的晋阳郡，但也有好几百里远。官府将他们赶到这里、任这群流民自生自灭的同时，也意味着不会管这个无名小村庄的死活。

或许他们根本不知道，在这样一个地方，会有一个村庄在风沙中生存，有五六户人家在这里扎根。

“其实我儿子和儿媳妇已经在山里几个月了......他们很可能、很可能已经......”

她靠着先前养着的猪狗活过了这几个月，为了让食物保存得更久，她把它们都做成了腊肉。

“一个月前,天刚亮的时候，我闻到隔壁老赵家飘来烤肉香，还有咯咯嚼骨头的声音，我以为他打猎回来了......我就站在他家门口，我看到、看到了......”

她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却让在场的人明白了大致缘由。

“所以你看到了一群流民在啃食你邻居打来的野味，而你邻居已经被他们杀了？”陆闲愁继续说了下去。

老妇浑浊的眼泪流了满脸，在沟壑纵横的老脸上织成一张水网，她只是“呜呜”地叫着拼命地摇着头。

萧问笛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你看到他们在吃你的邻居？”

老妇突然愣住了，她不再摇头，只是惊恐地看着他们，像是回到了一个月前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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