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这一年,有女檀书芸。
檀家的两个兄长都是出自武将,唯独后来夫人产下的这个女娃大家宝贝的不行。
就是在边境塞风云的檀大将军也不惜千里之远将军中捷报送来檀府小书芸的手上。
一为兑现小书芸的承诺,二来向家里人报平安。
他这个唯一的小女儿偶然说,想去爹爹的军营看看。
这当然不行了,他可不想让宝贝来军营这种地方脏了裙摆。
小书芸喊得脆生生的,他软了心才答应把每一次的捷报不远万里都会呈至她手中。
可就在她及笄这一年,捷报断了八个月。
小书芸仿佛一夜长大,大家都没适应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只由那张金雕玉琢的小脸褪去婴儿肥来说明。
早在她幼年三岁多病多娇的时候,夫人就请大师来给她算过,那大师故作神秘,后来只提到了四个字,红颜薄命。
她那两个兄长一边一个掐了把她肉乎乎的小脸,取笑道,“这才不是红颜。”所以我的妹妹绝不会薄命。
夫人意味深重的看了眼小书芸,并不轻松。婴儿肥下得以窥见一点长大后的风姿痕迹,第二日府里便下了命令,小书芸未到及笄之年不得单独出府。
也难怪小书芸会提出想去军营跟着爹爹的想法。
显然这个想法爹爹怎么样都不会同意,既然出不去,有捷报也是不错的嘛。
择日让爹爹再送几副山水画来就能弥补她足不出户的遗憾了。
这一等,捷报没等来,山水画也没着落。
檀书芸从来都不是急性子,她知道打仗是最需要时间的事,所以她愿意等。
之前爹爹也会隔那么六七个月没消息,这次只是同往常多出一两个月罢了。
少女及笄,本是大喜。
下午,檀书芸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她看见了边塞的景,沙土满面,烈风吹得脸生疼,仿佛身临其境般。她不老实的探究的目光又看见一座城池,远远的有个人影绑在木桩上,穿着染血的囚服。
只是脖颈间的铃铛让檀书芸一眼就认出来是爹爹。那是在爹爹上次生辰送给他的,佑平安。
她意识到爹爹的处境,想喊人来救爹爹,嗓子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自己也被定格住了。
那头又来了人,长得凶神恶煞,手拿弯刀,在身旁黑衣少年的指示下斩杀檀林。
她深居闺阁哪里见得这般,最后她憋出泪来,梦醒了。
有温度的阳光照到她苍白的小脸时,才回过神来。
外面的人听见动静推门进来,是檀书芸的贴身丫鬟。
喜儿是府中的“老丫鬟”了,从小就被人卖了进来,夫人瞧着她讨喜便赐名喜儿,以后跟着姑娘伺候。
这位姑娘也心善,心中没有主仆之分拿她当朋友,她便在心上刻下这一家的恩情,老实的服侍好姑娘。
这一看见檀书芸在穿衣,便去帮忙。
“小姐,明日便是你生辰了,也正是你及笄的日子,奴婢真替你开心”
“小姐,你愈发有夫人年轻时的风貌了呢”
世人都知檀将军当年娶了个美人,花容月貌,小心呵护着。
这美人也争气第一胎就是双胞弟,只是后来这身子开始羸弱下去,弱柳迎风说得便是这位了罢。
夫人喜欢女儿,但檀将军说什么也不让生了。
后来还是檀将军打了胜仗,心中欢喜喝了酒才有得这个闺女。檀将军对于这个女儿真是又恨又爱,偏偏她那一声声爹爹喊的人心都要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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