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的“凤女命”,若是落在皇家儿女的身上,会被视作天佑大昌的祥瑞兆头,但若是生在相府或者寻常人家中却会带来灭顶之灾。
送走了老道士,知道我命格这件事的,除了我阿爹褚钰便只剩下我阿娘和管家常福。我阿爹关了屋门,眉头紧锁着同我阿娘和常福讲述了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此事除了我们三人,绝对不能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且不说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我阿娘也必然会守口如瓶,而对于常福,褚钰也从来不会担忧。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要相信常福。
常福原是常州人士,年轻的时候跟着几个朋友一起来到都城经营茶叶生意,只是因为对生意上的见解不同,几人各持己见不愿让步,没多久便散了。常福孤身一人,在都城内举目无亲,散伙时分得的几两碎银也叫人给偷走,流落街头快要被饿死的时候是褚钰救了他,他为了报答就留在了相府做管家。
常福为人亲和,把恩义看得比性命还重要,他对褚钰忠心耿耿,自然也会将这个秘密死守到底。而这也是褚钰为什么会这么看重和相信常福的理由。
命格的事可以瞒,但七月桃花一日盛开的景象却是整个都城的百姓都有目共睹,大昌皇帝自然也不出所料地知晓了此事。
第二日褚钰照常上朝,皇帝只是随口问了两句。哪想刚下朝,褚钰和褚钰父子两人还在回府的路上,圣旨便已经送到了丞相府。
总管太监陈肇领着圣旨到丞相府时,秦雨鸢心中忐忑不已,陈肇夹着尖细的嗓音念了旨,内容大概就是皇帝听闻她产,要封她的女儿为安平郡主。
她心中疑惑着接过圣旨,陈肇扬着一贯的招牌笑容问她:“丞相夫人,陛下昨日听闻夫人平安生下了一名千金,特命老奴前来恭贺。这圣旨也下了,只是不知令媛是否已经取名了?”
“臣妇替小女谢过皇上,也劳烦公公特意跑这一趟。我家女儿昨日取的名字,叫褚长安。”
陈肇又问:“可有小字?”
秦雨鸢面露尴尬之色,“小字灵均。”聪慧如她,陈肇问到这个地步,必然是皇帝想亲自赐字。
果不其然,听到她的回答,陈肇轻轻摇了摇头,略带惋惜地说道:“既是如此,老奴便不叨扰夫人,这就回宫复命了。”
秦雨鸢点头,“公公慢走。”转头又向福伯说:“福伯,你去送送陈公公。”
常福领了命便送着陈肇出了丞相府。
等到褚泱褚钰父子回来,秦雨鸢便将皇帝下旨和陈肇来的事一五一十说与他们,父子二人四目相对,次日上朝便当着皇帝的面谢了旨。
于是,褚长安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全都城唯一一个出生就封了郡主的大臣之女。
这不是秘密,整个都城上至太皇太后,下至骄儿騃女无一人不知,无一人不晓。而作为从小就被此事烦扰的事主,我并不如众望所归那般出类拔萃。
我阿娘温柔持重,因着我命途不好,时常生病,她对我要求向来比两位哥哥还要严苛。但我偏又长了一副反骨,除了读书写字,最爱做的就是同两位兄长一起跟着祖父学武。
所幸除了我阿娘,祖父阿爹与哥哥们都不反对我舞枪弄棒,只是叫武墨刻意留心着我。
“不许跟着我。”
我不知这句话我对武墨说过多少遍,这次跟往常一样,阿娘命我誊抄《女范捷录》,叫武墨盯着我,不让我躲懒。我拿着书装模作样的看着,等到阿娘离开了,就准备出府,而武墨一如往常地跟在我身后。
我一直不明白,他是男子,阿娘为何也会如此地放心将我交由他来看管,但我不喜欢他,因为他对我实在太严格了!不让我嬉水,不让我饮酒,会拦着不让我吃宵夜,还不允许我出府。
“小姐,请回房。”
我还讨厌他说话,因为他总沉闷得慌,惜字如金,每天说的最多的就是叫我:小姐回房,小姐回府,小姐不能做这样不能喝那样。平日哥哥们不在,要不是身边还有轻语陪我聊天,我指不定早就被他闷死了。
叫我回房,我偏不!
我转过身就要走,迈出两步猛地一回头,他果不其然的跟在后头。我指着他的足尖,边往后挪着步子边说:“你站住!停那,停那,别动哈…”退到我自认为很安全的距离,我收了手扭头就跑。
每次从大门出府,即使没有武墨跟着,福伯也总要叫一大堆人跟着我,生怕我被拐跑似的。我知道他是担心我,但免不了被我阿娘发现我又往外跑,亲自“看守”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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