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位卑不敢忘忧国

皇帝下朝之后，随行太监跟随皇帝回到了书房。

楚之昂那封奏折静静的躺在桌上，与书房内的摆饰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如此突兀。

皇帝静静的看着这封楚之昂突围前写下的奏折，又缓缓打开。

上书：

“臣楚之昂，今日建言。

臣自幼习武，追随家父征战，奈何父亲楚雄早早折戟沙场。臣蒙受皇上隆恩，领兵抵抗金兵入侵。不曾想深受囹圄，导致我楚家军数万人埋骨苍云岭，现如今仅剩百余人。臣自知罪责难逃，遂上奏折一封。

古有领兵抵抗匈奴的西汉大将卫青；驱叛胡于赛表，威震塞外的东汉蓟候公孙瓒；三征高句丽的大隋荣国公来护儿；出征突厥，平吐谷浑的李唐卫国公李靖。众多将军将领俱是与蛮夷征战，建功立业。臣也望遵从古代名将之意志，驱除鞑虏，护我河山。

然，今日情况复杂，臣百余人，被包围与苍云岭。四周敌军封锁严密，可谓是：山高林密，鼠鸟难逃。本欲死守苍云岭，等待援兵到来。奈何敌军数倍于臣，士气低迷，粮草不足。半月有余，太师援军迟迟未到，此时如若继续困守，无异于瓮中之鳖。臣斗胆冒险突围，助参谋军师王铮突出重围，回都告知陛下。

百余人冲击数倍于臣的敌军，臣自知自身难保，命不久矣，但臣秉持报国意志以及征战以来蒙受的陛下隆恩，依然准备冲击敌军封锁。

臣楚家，世代忠良，祖父楚山远征鲜卑，战死于河西。父楚雄，远征南蛮，战死于西川。臣从小便蒙受家中教诲，少年男儿应有报国之志，衷心为国。自臣从军以来，大小征战百余场，从未败绩，今日之败，臣不敢推脱责任，我楚家军将士战场之上悍不畏死，勇往直前，一切罪责臣一人担当。恳请皇上万岁赦免楚家军一众老小，臣在此跪求陛下。

现如今，外族入侵，正是国家危难之际，国家处境艰难，苍云岭失守，我大宋腹地以平原为主。山脉，河流，丘陵相对较少。如若金兵铁骑进入我大宋腹地，定是如入无人之境，无法与之抗衡。

臣与金兵交战多日，金兵攻取城池之后，便对我城池进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金银财宝，粮食布匹，妇女儿童，悉数抢夺。不计其数的百姓流离失所。此臣眼中真实所见，宛若人间炼狱，臣再次跪求陛下，定要与金兵死战到底，绝不可轻言议和。臣虽自知即将深死，但臣不希望我大宋百姓遭受金兵的掠夺。还望陛下早早派遣精兵猛将，到苍云岭抵御金兵，来告慰我大宋百姓之冤魂。

臣即将突围，告别陛下。臣位卑，却不敢忘忧国。虽千万人，吾往矣。埋骨沙场，臣虽死无憾，愿我大宋江山千秋万代。

至此，臣余言不必另说，还望陛下三思。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楚之昂绝笔。”

皇帝手中拿着楚之昂的绝笔奏折，缓缓走到了门前，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

手中的奏折从指间滑落。

皇帝身处高位，不食人间烟火。惯用的帝王权术，在此刻仿佛也是荡然无存。

“位卑不敢忘忧国啊。倘若我大宋人人如此，何愁这金国蛮夷侵我大宋，犯我河山！”

此刻，皇帝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耄耋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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