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山巅烛火摇曳,霜雪压在屋檐上,宝铎也在这天寒地冻中哑声不言。
簌簌的风掠过魔尊的耳畔,在以前,在彦殿的那些日子,这是温情的呢喃,现在是什么?他提着横刀,这是张祈为他挑选的,剑穗是张祈亲手系上的,而他也是张祈亲手推下殒崖的。
“师父,您可真是好师父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衣魔尊咬牙切齿,魔纹缠绕在他的周身,玄色的光芒在黑夜中若隐若现。
张子攸从梦中惊醒,御剑直奔十三山巅,朔风刮过她的脸颊,再快点,再快点!
“你也不赖。”这是她的师父,二师叔拜师不久,四处游玩的师父张景迟就捡到了被家人丢弃的她。不知是当时逆光而来的张景迟太美好,还是阳光太刺眼,但是她知道有人来爱她了。
现在她敬她尊的师父,一念成魔,危害了她要守护的人世间,霞衣迎风,猎猎飞舞,“师父,你怎么还没死啊?”
“你要挡我吗?”张景迟记得这个小徒弟,乱红飘落的季节,浮冰在河面上发出盈盈的光,他在老树下拎起她,瘦骨嶙峋,连修仙的灵根也是废的——被人硬生生挖走,他问张祈可不可以再生灵根,张祈背着手摇摇头,不过片刻之后又说可以试试,但是九死一生。
洗净伐髓,断骨再生,每一个字都充满直达灵魂深处的痛苦,比这还要痛苦的,是用师父教授的剑法对抗师父,“如果今天我命丧由此,那也算是还你一条命。”
张景迟咧嘴一笑,掌风挥开张子攸,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刚入元婴的张子攸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我不要你的命,我要张祈的。”他居高临下,“再来,那我可就笑纳了。”
张祈踏风而来,苍筤鹤衣周围萦绕煌煌经文,莹白手腕上的十四粒木珠依次断开,意图锁住张景迟,闲情逸致点评道,“师门传统,弑师杀徒?”
十三山巅风雪大作,一门三代齐聚一堂。
“横批,师门不幸。”黑衣魔尊很给面子,嬉皮笑脸接下了这句话,他撇开十四粒木珠,用他制作的法器,反剿魔界八方魔尊十六护法,现在又要用来围困他,“师父,杀人诛心,您现在要用在徒儿身上吗?”
张祈祭出本命武器,是一柄古朴的大锤,奄奄一息的张子攸很不理解,为什么看起来温雅随性的美人师祖,本命武器居然是一柄遮天蔽日的大锤子?她什么也不敢问,什么也不敢说。囫囵吞下几颗丹药,跟随张祈身后祭出自己的本命武器——一把碎金扇面的折扇。
“师门不幸?不是自你开始吗?”张子攸躲开迎面而来的木珠,折扇幻化成三把,直冲张景迟命门而去,“是你不除心魔,沉沦魔界欲海;是你道心不坚,甘愿俯首称臣。”她踏破虚空,亮出玄玉匕首,在张祈的来不及阻拦中刺向张景迟的后颈。
张景迟收回自己的横刀,漠然俯视直直坠地的曾经的爱徒,“笑纳了。”他振刀净血,抬眼看向目眦欲裂的张祈,“你心疼徒孙,怎么就不心疼我呢?”
“老二对你,有我这么好吗?”
“老三背地里说你坏话,你听到了吗?”
他一句句紧逼,“他们有我爱你吗?为什么你不多看我一眼?”
“二十年师徒情分,对你而言不过沧海一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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