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料想得不差,圣上下旨,让她去北方一处夺地,半月后便启程。
也好。
梁冽对于在府中岁月静好的日子早已厌烦,再去征战沙场也是再好不过。
只是,一场恶战,不知又要死去多少的人。
这半月梁冽也再没出过将军府,也没去过军营,她对她的兵有极大的信心。随时监督着他们,并不是绝对的好事。信任有时也是一味良药。
何况如今太子在府中,虽然两人只有用膳时遇到,她也不愿意只让他一人待在府中。
梁冽的自制力极强,每天都会按照规划好的日程来做事,循规蹈矩的日子只让她更加期待去战场征战四方。
半月的时间很快,明日便可启程。梁冽挥动着她的“穿云”,红缨划破空气的声音让她更是亢奋,汗水打湿了她的衣衫,眼前的木头人早已被她捅穿了无数次。
“小姐,快到用膳时间了——啊!小姐是我!”归雁看着离自己只有一公分的枪尖,不由打起了哆嗦。
“啧。”梁冽收起长枪,眉头紧锁,“我可曾说过,我练功时不得打扰?”
她一训练时就会忘我,仿佛自己身处沙场,任何风吹草动她都会以为是敌人。
归雁吓得魂都快没了:“我……我……我忘了……小姐对不起……”
“以后注意!”梁冽懊恼起来,她这毛病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还好没出事。
“知道了小姐……”归雁低着头,一副知道错了的样子。
“你帮我准备一下吧,沐浴更衣。”梁冽看着自己身上湿透了的衣物,道。
梁冽坐在桌前,看着身旁的空位,若有所思。
她看向采菱:“太子回去了?”
采菱也疑惑起来:“不曾呀。”
“没有去叫他吗?”梁冽问。
采菱想了想:“叫了呀……”
“何故还不来?”梁冽估摸着这时辰早已过了饭点,她是守时之人,这半月来归海靖也不曾出现过这种状况。
采菱想了想:“奴婢去看看吧。”
梁冽闻言不语,沉了沉眸,一个不好的预感浮现在心里:“我自己去。”
梁冽起身,直奔梁誓隋的“临湘院”,她看着无人把守却敞开的院门,心里暗骂了一声。
她走了进去,院子里杂草横生落满灰尘,一看就是很久没人打扫了。她看着眼前被打开的门,冷笑了一声,刚想走进去,就看到归海靖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
“太子殿下。”梁冽冷笑道,“用膳时间怎在此处?”
她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归海靖吓了个踉跄,归海靖吓得跌坐在地,怔怔地看着她:“你……你……梁大将军……你……他……”
梁冽逆着光,她的阴影将地上的归海靖尽数笼罩:“您看到家父了,他的病如何?”
归海靖看她的眼神仿若炼狱中的魔鬼:“你!梁大将军他……他是……”
“他如何?”梁冽一步一步逼近,归海靖不由自主地往后挪动。
“太子殿下,您是不是想说,”梁冽眯起眼,“家父已经腐烂成了一堆白骨?”
归海靖见她直言不讳,黑白分明的杏眼瞪得老大,哆嗦着说:“本……本宫要去……禀告……”
“禀告谁?禀告什么?”梁冽俯下身一把捏住了归海靖的下巴,冷冷地看着他。
“你……你……”归海靖吃痛想挣开,可无奈梁冽手尽大得很,常年使枪之手虽还是纤长,但皮肤早已不是往日般细嫩光滑,那粗厚的老茧几乎要把他下巴磨破。归海靖不能挣脱丝毫,慢慢加重的力道痛得他几乎掉下泪来。归海靖被迫和她对视着,不知该说什么。
梁冽好笑地看着那杏眼微红,似乎要落泪的样子,放开了他。那娇嫩的下巴一下就印上了红印。梁冽双手环胸:“明日启程去沙场,太子殿下随臣一起吧。”
“不!本宫要……”归海靖拒绝道。
“由不得你。”梁冽冷冷打断他。
归海靖终于寻回了一些力道站起了身,他直起身子,比梁冽高出了几乎一个头。似乎是找回了些勇气,道:“你没有权力来管本宫,梁大将军之事本宫一定会告诉父皇!你不上禀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梁冽咬牙切齿重复了一遍,“我怕是皇上早知此事了吧?家父至此地步,还是多亏圣上的鸿门宴啊!”
归海靖愣了愣:“什么?”
“圣上可是怕我梁家不够忠心?在家父凯旋归来时设下鸿门宴,那次之后家父便一病不起!大夫说,家父是中了毒。你说,家父的毒难道和那该死的归海彦一点关心都没有?!”
“你!你……”归海靖自是受不了父皇蒙冤,指着梁冽,“你!放肆!怎敢直呼父皇的名讳!”
“放肆?”梁冽好笑地看着他,“太子殿下你们在宫中享乐,可有去城郊看看百姓之疾苦?归海彦向来贪心,收复失地情有可原,而如今呢,却是让我们梁家军去他人地盘夺地!你可知道每一次战争要死去多少战士?!你可知道每一场战争有多少人流离失所?!”
梁冽压下些许情绪:“是,没错。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助纣为虐,无数人死在我手里。但别忘了,罪魁祸首,就是你那该死的父皇。”
“你胡说!”归海靖涨红了脸,“若是不愿征战,你和父皇说便是了!”
“说?”梁冽像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大笑起来,“说?家父便说了,你见过了,那便是他的下场。”
归海靖咬了咬下唇,绕开梁冽就走。梁冽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归海靖,我说了,你必须待在这里。”
“你!”归海靖想甩开她的手,却发现根本甩不掉丝毫。手腕上传来的力道让他差点痛呼出声,他甚至觉得梁冽能一下捏断他的手腕。
“现在归海彦只是怀疑家父不在了,无法确定。所以……我还不打算让他知道。”梁冽说。
梁誓隋对归海彦是百分百忠诚,梁家有着绝对的兵权,也是因为梁誓隋的忠诚。但忠诚并不是一味纵容,他也深知归海彦之野心。野心越大,危险就越大。可他的劝阻却是引来了归海彦的不满,招来杀身之祸。
皇帝终究是皇帝,不可能全身心相信一个人。他在找机会拿回兵权,梁冽自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这样的做法即是毁了梁誓隋所有的努力!所以她扛下所有,戴上铁甲,手持长枪。
家父应得的一切,谁也不能动!暴虐的归海彦,就该……
梁冽看着归海靖,眼里杀气纵横,难以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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