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若当年我与你如此言说，你还会留他在身边吗？

“这是楚国余孽，他早就该死了，大公子一直养着他，就是防着这一天。”

佑九生怕韩子高多想，急忙低声解释。

韩子高倒是知道自家兄长有替身的，自从那次在俞上卿府遇刺，兄长就做了各种各样的保护措施，却没想到自己也有这样的待遇。

不过他的替身应该是比兄长的更好找。毕竟他深居简出，见过他的人极少。可能他与这个替身同时站在韩王晏的面前，韩王晏也认不出来哪个是他吧。

“公子，这次的事，恐怕大公子也无法帮公子脱身，公子可随我先出宫，静候大公子安排。”

一旁的佑九唠唠叨叨，从身上挂的包袱里拉出一件青色的内侍的衣裳。因为生怕事情有变，所以并没有让韩子高与替身互换衣服，而是带了一间侍从的衣服来给韩子高更换。

但看着佑九掏衣服的动作，韩子高总觉得没什么穿的欲望，但事情紧急，也由不得他多想。

韩子高一边脱下身上的深衣，一边打量着地上的替身。发现对方身上的衣服连云纹的纹路都和他的一样，来袖口缝补过的细节兄长也有注意到。

韩子高眼眶微微发酸，兄长远比他想象的更关心他。

“公子，你不会感动哭了吧？”

佑九见韩子高有些发呆，口直心快的道。

韩子高酝酿起来的情绪被他搅得一丝不剩。

“佑九，可有人说过你不该长一张嘴？”

“不曾！公子，不必感动的，你和大公子兄弟情深……”

“闭嘴！”

“……诺！”

若不是此刻时机不对，韩子高真想给这厮一个大棒槌，也不知道兄长一个如此英明的人，怎么会留这么一个不着调的人在身边。

“这人事被灌了毒吧？我若是凶手为何会被毒死在这里？明日兄长可以以此为由向王上提出异议，彻查整件事。”

他边说边在佑九的帮助下把发髻打散重梳，把平日里挺直的脊背弯下来些许，看起来像一个小黄门。

“公子，还是听大公子的安排，先随我出宫吧。”

佑九不敢擅自做决定，苦口婆心的劝道。

韩子高却拒绝听从，出了宫消息不通，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兄长。

“兄长此时正在何处？”

观星阁，韩子嘉低头凝望着面前的青铜香炉，里面残存的香料已经被取走，只留下一层薄薄的香灰，还附在青铜底盘上，仿佛风轻轻一吹，便能让他们烟消云散。

坐在韩子嘉对面的青衣道人，看起来昏昏欲睡，不过比起往日，已是清醒了许多。

青衣道人单手撑着下巴，本想说些什么，瞥了一眼面色沉重的韩子嘉，又把话咽回去了。

往日寂静的观星台，因为外面有祈福的香料燃烧的噼啪声，又有侍从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倒是和往日有些不一样了。不过，青衣道人并不喜欢这种感觉，还是人少些好。

”打扰了太史令大人夜观星象，嘉深表歉意。“

太史令瞥了一眼外面的观星台，因为火堆的光亮，影响了他夜观星象，他便随性伸了一个懒腰，决定今晚停工，他乐意至极，反正这韩国无论他怎样推演都就不回来的了。

”无妨，反正星轨的变化也不在一夜之间。“

”可人生的变化却在一夜之间。“

”你是说高儿吧？一夜之间，他从本可可高高在上的韩国二公子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灾星，这一次又一夜之间变成了韩王的阶下囚。你还记得当年你与我在观星台看到的星象吗？“

”当年的星象……“

韩子嘉陷入了回忆当中，当年他正与太史令在观星台观星，清芷却急匆匆的来说王后早产，他都快记不得当年的星象了。

”好像是太白失行而北，又有太白食昴之相……“

”公子记性不错，昴宿按照星图分野代表的是韩国，而太白食昴，是韩国将亡之兆。“

”此星象应验的是梓阳之战？“

”正是，韩子高早产，本应一出生就夭折，却因梓阳之战，集四十万将士的怨气而复生，乃是血煞灾星，生来就克父克母，克亲近之人。“

韩梓嘉愕然。

”当年……“

”当年未曾与你言及此事，若当年我与你如此言说，你还会留他在身边吗？“

太史令轻飘飘的抛下一个选择题。

韩子嘉沉思良久，叹了一口气道：

”若知如此，当年我应该会把高儿送到宫外，找一对靠谱的夫妇，应该会比现在要幸福快乐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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