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棠梨小筑

午膳时间将近，林氏也不耽搁过多时间。

她遣妙珠去将人唤来，回头又仔细问了沉雾喜欢吃的食物甜点一类。

沉雾不怎么挑食，但林氏问了，细细回想下，挑拣了几个常吃的说。

待妙珠和两位年轻女子归来时，林氏刚差人去做午膳。

妙珠朝林氏福了福身就往旁边站去了，余下二位姑娘排成一排站立着，年龄不一，容貌也参差不齐，有小家碧玉，恬美可人的也有。

沉雾不语，看着前面这两位姑娘心下了然，这是要给她住的地方拨人了。

清容也在看着，“姨母是要给沉雾姐姐拨人吗？”

和好之后相处也不过几刻，曲清容就可以唤沉雾姐姐了，春池在一旁咂舌，这曲姑娘阴晴不定，伺候起来怕是棘手。

林氏微微笑，点头称是，她转头对沉雾温声道：“这两个刚从牙婆子那买来不过几月，我遣宝珠去调教过了，你看看哪个合你眼缘挑走罢，你屋里目前只有春池一人，怕她忙活不来。”

沉雾道谢，星眸微亮，打量着面前二人。

最后她挑了右边眉目秀丽些的，看性格也是一个沉稳的姑娘。

沉雾问了她名字，因还是进入山庄之前用的贱名，自是不好启口。

沉雾沉吟半晌，斟酌一下道：“原先我在家中原是有位婢子是叫秋江的，你便换夏溪罢，和春池能凑成一对。”

面前得了新名字的夏溪行礼，“婢子多谢姑娘。”

林氏示意她站到春池旁边去，又愁道：“今日原本还想给你身边再配个仆妇使唤的，春池和夏溪俩人还年轻，许多事还不懂，怕是不方便。改日等寻到了再唤你过来瞧瞧。”

“伯母，仆妇就罢了，有春池夏溪在就够了。”沉雾劝阻，“能简单就简单些。”

见沉雾一再坚持，林氏也就作罢。

*

三人一起用过午膳后，曲清容说她很久没有去棠梨小筑，都要忘记棠梨小筑长什么样子了，也不知道里头栽种的海棠树和梨树现在如何了。

林氏点着她的鼻子，笑骂道：“这都什么季节了，海棠和梨花怎会开？”

沉雾在一旁作思索状，停了一会才轻笑着打岔，“快入冬了，前几日听春池说院子里的梨树都结果了，清容去的话赏不到花，还是能吃到刚摘下来的梨子的。”

曲清容闻言，兴致勃勃地现在就想往棠梨小筑去。

林氏看她们要离去，又想起件事来，懊恼着：“瞧我这记性！”她拉住沉雾，“你伯父这几日还想着给你身边配个侍卫，毕竟这里不比侯府有部曲，可你伯父这几日也找不到空闲的时间，先跟你说下，有消息了再让你过来。”

沉雾微愣，应下后谢过伯父伯母好意就被迫不及待的清容拉着走了。

林氏看着她们离去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神色疲倦，揉了揉额角。

“刚好今日厨房那头做的是些清淡小菜，不然夫人这几日见不得油腻，肠胃不适会惹得两位姑娘担忧。”妙珠拿了件披风披在林氏肩头上，为她按摩肩背轻声道。

林氏点头，疲惫地挥了挥手，说是要回寝室歇着了，妙珠忙搀扶着人往内室去。

*

却说云沉雾和曲清容这边。

晌午时间，日光和煦，即使有徐徐微风也不觉寒冷。

刚过中庭的抄手游廊，曲清容手指指向前庭方向，问沉雾，“你去过前庭吗？”

沉雾不解其意，摇摇头说不曾。

“诶——你来有一段时间了，没有去过吗？姨母和姨丈也拘着我不怎么让我去前头。”

“前庭是做什么的？”沉雾问。

曲清容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前庭可是山庄弟子的练武场、打铁锻剑、还有供与他们学习的、住的地方。听说有近百人住前庭呢。”

沉雾这才恍然，是听说过前庭的规模比后庭大得许多，原来是有这个用处。

“真是可惜，你还没有去前头看过。不过我猜你过几天就会过去了，姨丈不是要给你选个护卫。”

曲清容小声嘀咕着，沉雾还是听到了，她疑惑道：“姨丈是在弟子里给我选的护卫吗？”

曲清容应是，沉雾心下琢磨，也不知护卫能不能让她的剑术有所长进。

*

虽是晚秋，棠梨小筑依然绿树成荫。稀疏阳光透过薄云投射进这一方天地，庭前庭后栽满海棠，“海棠四品”在这院落里都能看到，只是繁盛时期已过，等待着被来年的春风重新唤开新妍。

梨树栽在庭后的小花园里，正如沉雾所说，数棵梨树上已经结满果子了。沉雾唤来守门的王阿婆，让她帮春池和夏溪一起采摘一会。

出乎意料的是曲清容也跃跃欲试，看那架势像是要立马攀上梨树摘梨子去了，幸亏她的婢子流霜及时拦住了，不然在她的住所出了意外，就算是林氏觉得没什么，曲清容的母亲怕是会怪罪下来的。

等到看着他们摘完梨子，时辰已近未时末了。

春池和流霜挑出几个品相看起来不错的放在琉璃盘里，差夏溪端到屋内给俩位姑娘用，听沉雾的吩咐又送出几个给林氏。余下的她们三个分了，还多的就分给附近的侍者们。

用完梨子，一会时间闲聊下来，沉雾和曲清容二人互相了解得挺多的，彼此的感情也加深了。

期间她们还提到了嘉乐，曲清容说沉雾和嘉乐的性格不大相似，可能是生长环境的不同导致的。

沉雾诧异，顺着她的话问下去：“那嘉乐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曲清容咬下一块梨肉，吞咽下去后脆声道：“云嘉乐，哦不对，现在应该叫谢嘉乐了，她是去年年末的时候来的山庄，喏——就住在离这不算远的橘风阁上。云叔父他——”说到这，她还稍微停顿了一下，觑了一眼沉雾，看她面色风平浪静的，才接下去说。

“云叔父是去年初冬的时候走的。之后谢嘉乐就过来这边住了，此前我也没见过她几次，她从小就和叔父在外奔波。后来就常见了，谢嘉乐这人，性子太冷了。”

琢磨几下，她又说：“就是，薄情。她长得也清冷，和云叔父和你那种看起来就昳丽得让人惊艳的长相不大一样。她还不爱说话呢，和她在一起走过这么多回都不见她说过几回话。”

沉雾闻言，默然，谢嘉乐来了山庄之后不善与人言无可厚非，毕竟父亲去世不久便住在他人的屋檐下，不爱走动也是正常的。

时节一晚，白昼的时间也变短了。看着天色渐暗，曲清容就告辞了，走前还说等易来梦要给沉雾选护卫的时候会再上门来，她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前庭溜达过了。

沉雾汗颜之际也只能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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