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雾洗漱穿戴完毕之后,望向窗外才发觉昨夜落雨了。
“年节都快到了,这时候还会下雨,真是稀奇。”春池顺着沉雾的视线往外看去,见屋外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感叹道。
一旁的流霜小声道:“长安那地界是鲜少落雨吗?”
“可不,冬天一到,往邢州西去就很少下雨了,也就入春时能见着雨天。”春池笑着回答流霜的疑问。
“江南气候湿润,冬日下雨也是正常的,只不过会更冷些。”沉雾轻轻说着就觉得手脚发凉,她招呼春池和流霜往炭盆靠靠,取取暖。
三人低低闲聊一会儿,曲清容就从睡梦里醒过来了。
她翻了个身,发觉身旁的沉雾已经起了,朝外扬声道:“雾姐姐,流霜——”
沉雾和流霜听到动静,流霜赶忙从绣墩上站起来脆声应她,“姑娘,您要起了吗?”
里头传来曲清容低哑的回应,流霜赶忙端着铜盆进内去了。
少顷,曲清容也收拾好了。
俩人用完早点的时候,天已经没有再往下落雨了。在屋檐下望去,目所能及之处乌云密布、雾霭重重,空气冷得轻轻吐一口气也能哈出白气来。
鹤鸣院的小林氏差侍女来传话,让她们过去前院的正堂,陶刺史带着表公子上府赔礼来了。
沉雾闻言微讶,她看向曲清容。
曲清容却像是意料之中,她轻轻笑了一声,“这陶刺史真是能屈能伸。”
*
此时,前院的弘文堂内,曲司马正和陶行之互相客套寒暄着。
易来梦和林氏先到一步,陶行之见着他们笑弯了眉眼,客气拱手道:“易庄主、庄主夫人。”
夫妻俩人亦是彬彬有礼,各自行礼,“陶刺史。”
“陶刺史今日前来,可是?”曲司马请他入座后,觑了一眼陶行之身旁一直垂头不语的陶升,揣着明白装糊涂。
易来梦和林氏听曲司马出声后,才正眼打量了下陶升。
陶升形貌清秀,现下后背佝偻,神情委顿,两只手交叉着放在大腿上不曾抬头,像是有些焦虑不安。他听到曲司马意味不明的话后,头垂得更低了,像是要把自己埋进地里似的。
陶行之闻言,一直保持着和气的圆脸上的笑意微滞,心里暗暗腹诽,脸上还是不显分毫,状似懊恼地叹了口气,指了指身旁的外甥,恨铁不成钢道:“想来则安和易庄主夫妇已经知晓,我这不成器的外甥昨日在集珍街上冒犯云姑娘一事了罢。”
则安是主座上的曲司马的表字,他面色平静,转而看向易来梦和林氏二人。
易来梦颔首,朝陶行之肃道:“不错,刺史大人今日上府,可是要向我家姑娘赔礼道歉的?”
他这边话音刚落,陶行之的眼角轻轻抽了抽。他为官多年,鲜少见这般直接利落的人。
易来梦是江湖中人,不常和官场上的老狐狸打交道,心气直得很,一贯不爱弯弯绕绕。
他这话已经说出口了,陶行之也不继续打草稿掩饰,直言:“是应该的,是应该的,今日上府就是想让他亲自和云姑娘道个歉。”
另外三人未语,守在门口的小厮进门恭声道:“三姑娘和云姑娘来了。”
陶行之挺直后背,眼风往陶升那边一扫,陶升僵着身子讪讪看来,陶行之低低“哼”了一声,示意他按着步骤走。
沉雾和曲清容联袂而来,朝里面的几位长辈行礼后,曲司马将陶行之介绍给沉雾,笑道:“这位便是扬州城的陶刺史,陶行之大人。”
沉雾二人依言向陶行之屈膝行礼,清声道:“见过陶刺史。”
陶行之摆摆手,让她们起身,重拾笑意,“不必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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