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调了一趟座位,我被调到了第一排靠窗的位置,玻璃窗过滤的阳光刺眼得很。
岑老师:你今天又在犯什么神经?
而岑老师的镜片激光更具有杀伤力。
岑老师:嗯?覆子鱼?
作为被常年针对的问题学生,我已然对他的质疑轻车熟路。
于是我推了推我妈的新款臭奈儿墨镜,微微偏头望向窗外,直视着本该刺瞎我眼睛的太阳。
我咳咳。
我抱歉,岑先生。
我又缓缓将头转向他。
享受着被全班见怪不怪的看戏目光包围着的我,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大明星。
我轻撩额前发丝。
我今日的太阳甚是明媚。
我那是鄙人的眼睛无法对焦的光明。
我自顾自吹牛的时候,班主任已经阴气逼人地站在我的面前。
“啪。”
他把教鞭拍在了我的桌上,吓得同桌小花猛得一哆嗦。我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内心还是不争气地开始怕起这老男人。
岑老师:你以为学校是什么地方?
岑老师:奥斯卡电影节颁奖仪式?
岑老师:上课戴着个墨镜,真以为自己是大明星?
他指了指窗边。
岑老师:窗帘只是摆设吗?
话音为落,他就伸手来抢我脸上的新款墨镜。
我下意识地躲着,双手支棱起来,抓住他的胳膊。
我别别别!老师!
我眼睛上有伤!
我有伤!
班主任明显楞了一下,半信半疑地凑近了些,企图透过墨镜验证我说话的真假。
他眯起眼睛,仿佛充满了危险的气息,而我的同桌也从侧面观察着我,却一脸疑惑。
忽然之前,班主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了我的墨镜,那目光中的烈焰好像能烧了教室。
岑老师:有伤你不去医院?
岑老师:带个墨镜还能给你治好不成!
他把墨镜揣进口袋。
随后,他继续瞪着我。
岑老师:但是现在,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说谎。
我说谎?
我我没有说谎!
我惊讶地指着自己的眼皮子。
就在今天早上,那儿还有一道令人悚然的伤痕,包括山根,贯穿了左右眼,甚至蔓延出了眼尾,我妈也看见了!
小花递来一面镜子。
我怎么可能。
我盯着镜中的自己。
眼皮之上白净光滑,一双眼睛还能滋溜溜水灵灵地转着,仿佛比平日里还要有神气。我脑中一片空白。
究竟是梦境的真实还是现实的虚无?
从那场奇怪的梦境穿越游戏开始,我的现实就好像和梦境交织在了一起,这种思维空间逻辑的混乱,细细想来,绝对不像什么浪漫的穿越魔法。
……
我妈。
我我觉得,我不该去看眼科。
早读刚过,跟老板请完假的我妈就火急火燎来学校接我去医院,气得班主任拍案而起,骂着家长也不负责任,和着孩子一起骗人。
但伤疤消失,是真的。
“嗨呀!我也觉得很奇怪!”
我妈按了按喇叭,侧头看着我。
“咱们应该去皮肤科!妈妈看你眼睛也睁得开,也能像平常一样看得清东西...只是那伤疤太吓人了,像真的一样,可是现在消失了太怪了点...”
我妈有突然猛地一刹车,惹得后面车群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你该不会贴了个假道具来骗我的吧,为了逃学?”
我妈!
今天一整天我都在被误会,现在连我最亲近的人也要质疑我。
我我...我。
我一张口说话,支支吾吾只吐出来两个字,倒是眼泪用了水泵一样哗哗哗哗往外泻,这一泻,真把我妈吓住了。
……
我妈信了,她信我是因为高中学业压力太大,于是贴了假道具想逃学。
于是她根本没带我去正规医院的精神科或者神经科检查,而是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带去去了她一个朋友开的心理诊所。
在我看来,那些玄乎的探梦和催眠师就像老旧年代的道士神婆一样,是些怪力乱神的东西,顶多加了些繁冗的现代理论用来打肿装胖子。
不过我确实觉得,挺有意思,配合他们也无妨,看他们怎么把我当猴子耍。
莫榫:覆小姐,请坐。
催眠师看着年纪尚轻,戴着口罩,穿着深色便装,复古文艺气息拉满,一双银丝框眼睛随意挂在鼻尖上。
真会搞气氛。
我心想。
于是我满足了他的愿望,发挥我的死宅天性,把我的整个人都埋在懒人沙发里面,然后准备睡...哦不,是接受催眠。
莫榫:调整至你觉得最舒服的姿势。
莫榫:仔细闻闻室内的青草熏香...
说实话,他的声音很好听,磁性沉着的同时,又有一种阳光般的神秘悦动感。仿佛真就能顺着他的声音寻迹往事。
莫榫:从轮廓开始...
莫榫:找到它,找到他们。
青草熏香...怎么真的就那么容易惹人困倦呢。
莫榫:你曾亲眼见过,亲手触碰的..那些人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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