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长安

今夜并未打起来，影风一直跟随着萧肃保护着他。

萧肃知道影风也是杀手出身，当年收服他做侍卫时，也未曾过问太多，知道这些江湖侠客有着很多秘密，后来年限久了，影风也说过自己的身世，原来他与楼门本就是亲兄弟，只是影风不喜欢楼门做的杀人生意，便就和楼门决裂了，多年不曾往来，可是毕竟是亲兄弟，就算不合也不能让自己兄长死得不明不白，本就在调查中发现这女人竟然还对公子夫人不轨，就索性跟公子做了个局。

装作被擒住的模样，抓来这里趁其不备杀掉卉玉。

他们兄弟二人有块玉佩，是只有天一级别的高手才知道的。因为去的急楼门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给卉玉，卉玉自然也不知道，那几个杀手去找萧肃时，卉玉说的也没错，萧肃一人尚且还能对付。可是五人确实敌不过，可是影风跟他一起的，那几个人并没动手，并很快被策反了，他们本也不服卉玉，只是念在楼门的情谊上才听卉玉的，只是这下遇到楼门的亲弟弟自然不会听命于卉玉了。

只是其中有一人，也不知道是受了卉玉什么恩惠，誓死不愿配合萧肃演这场戏。

影风也知道跟夫人有关的事情公子绝不手软，只见公子坐在亭中手指有规律的在石桌上敲着淡声道：“虽说她一向不喜我滥杀无辜，但是我的耐心也有限，你不要挑战我的忍耐性。”

他知道那是公子耐心到顶的口气，公子一向做事狠毒，自从遇到了夫人才稍稍变得有了些人情味，可是直到夫人有危险时他才又变回了那个他熟悉的公子。

这也是影风为何愿意忠心于萧肃的原因，跟武功没关系，萧肃身上很多都是影风想要有的，比如狠厉。

旁敲侧击加公子许诺之后给的荣华富贵，那人还是同意了，毕竟杀手组织也只能是个江湖组织，若是没个靠谱的人组织活不下去也是迟早的事，若是归顺了萧肃为朝廷做事，那也是个铁饭碗。可没想到的是，卉玉已经死在她人之手了，萧肃并未做成戏只能那个模样出来，却又不好解释并未受伤就只能这样了。

若是多加解释多半又要以为是在骗人了，千夜给萧肃换好药后看向沈括道：“你们明日多久出发？”

沈括刚开口准备回答，又压了下来，萧肃知道这定然是慕玖不让他说，毕竟虽说慕玖知道了萧肃为她阿姐所做的一切，只是毕竟亲姐还是亲姐自然还是还是要比亲姐夫强一些，沈括又怕慕玖不高兴说与不说又很难做，萧肃也不为难他，看向了千夜，千夜抱住手臂嘟囔道：“你说她要是没恢复记忆我尚且还能糊弄糊弄，这下全想起来了，还是不去触霉头了，毕竟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慕大族长发脾气。”

影风回想了一下第一次见到夫人的时候也是打了个冷颤，突然也懂了千夜所说的意思，萧肃也不问了，让他们熄了灯也便歇下了，虽是闭紧了双眼，脑子里却全是在回想脸上的伤，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打成这个模样，若她没死定是要将她五马分尸，可是死了就只能作罢，只是杀了她，阿言必然也是难过的吧。当年仅仅是废了功力毁了容她都一晚上做了好几次噩梦，这次却是亲手杀了她，又不知道要做多久的噩梦。

我虽然向来是有习惯单独睡的，但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小玖今日非要陪着我睡，说是那么久没见了必须要一起睡，其实我知道她是怕我多想。亲手杀了卉玉我是十分难过，但是又觉得又有何难过的呢，她死有余辜，那么多族人与她一同陪葬，第一次伤她时我还能整夜梦魇，可是现在不会了， 因为我觉得我没做错，她确实该死。

只是要思考下确实要怎么杀掉慕平，叶安虽是叶国老之女平日里被保护的很好，但是她不知道我恢复了记忆约她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当然我并不会杀了她，她是做错了事但是她的生死轮不到我来做评判，虽说作弄人的蛊术我学的不多，但是对付叶安也足够了，若是杀了她那我跟她又有何区别，将人命看的如此轻贱。

她有什么错呢，她不过是爱着一个人罢了，只是这样的爱太令人胆战心惊了。

慕平平日里在宫中深居简出，要想杀他必然要混进宫去，我抬手看了看自己右手无名指上的蛊虫标识，可得好好养养他们，到时候杀慕平也少不了他们的帮忙。只要杀得了慕平用何种办法我都不在乎，这世上最无所畏惧的人就是无谓生死的人，连死都不怕了，还能怕什么呢。

等到了长安，一步一步来吧。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至于萧肃，若是可以我希望此生不要相见，我实在想不到会有什么理由值得我去原谅他。

第二日萧肃和影风并没有跟随着我们的马车一起走，小玖将暖手的暖壶给到我手里，这几日折腾太过了饶是以前打好的底子也禁不起这么消耗，是显得有些怕冷了。外面下着雨夹雪，沈括将马鞭子抽的作响企图让马跑得快一些尽早赶到长安。

浑浑噩噩的好几日后也不知道换了几匹马终于赶到了长安，走之前秦震将自己手里的消息都送给了我。慕平作为国师本就是为了祈求国泰明安，给王莽出主意的，除去那个损人不利己的主意之外慕平也算个奇才，国师当的也算是风生水起，秦震说收到消息说国师向来不常出门，混进宫里虽说也有办法，但是地位低下的话怕是见不到国师的。且宫中守卫也森严着实有点难。

我并没有打算接受萧肃的帮忙，但是也不代表他身边的人不能用，当然并不是萧家的人，我说的是那位大小姐叶安。

她并不知道我恢复了记忆，心中对我百般不喜但是也会顾及自己的大小姐面子对我还算和善，也庆幸她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不然早就不知道我死多少次了。

不过此事并没有告诉沈括和小玖，沈括身上的伤还没好，先回了沈府，小玖虽是纠结但是在我的示意下也跟着沈括回了沈府。我与千夜自是不愿意再入沈府的，就在一处客栈落了脚，已是好月未曾回来这里的客栈跟走之前早就大变了模样说是一位年轻的富商将这买了下来重新改造了一下，我环顾一下四周还觉得此富商口味到还挺独特，客栈说是复古实则显得有些破烂，虽说餐具都是用的极好的。

偶然间听到邻桌客人谈论说这家老板本来是个穷酸小子在城东做农活时不小心挖到了不知道什么时期的王侯贵族的墓，倒手卖出去之后这才发了大财，更有甚者说这个穷酸小子本来是乞丐出身也幸得上天眷顾才这般好运气，将客栈弄成这样也不过是忆苦思甜告诉自己就算富起来了也不可忘记曾经吃苦的日子。

啧啧啧，也不知道是什么世道，这年头的乞丐都有个离奇的身世啊，比如我，比如千夜，再比如这个老板。

“哟，周老板好久没来了，咱还是老地方老规矩？”我正擦拭好筷子听到不远处一阵寒暄，声音有一丝耳熟。

“哎呀，刘掌柜天天生意那么忙还能记得我的爱好。”另一边也是一阵寒暄带着笑意。

我听了两句觉得没什么意思，刚准备动手夹一筷子菜，千夜轻轻碰了碰我轻声道：“阿言，你瞧瞧那边是否有些眼熟。”

千夜一向爱大惊小怪，但是又怕他一直缠着我我转过去不过就是长安城中最常见的生意人模样两人搭着肩就进了包房，应该是这家客栈的掌柜的，我回到：“不过就是这家掌柜的你有和奇怪的。”

“我是说那个掌柜的看着眼不眼熟，像不像以前和我们抢地盘的阿牛？”千夜还是不死心的跟我说着。

掌柜的将熟客送进了包房连忙退出来，我侧着身子看了过去，那人穿的极其不俗，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可是那张还有疤痕的脸不是阿牛又是谁，那是之前受到蛊虫攻击抠破了伤口留的疤，虽然命保下来了，但是因为治疗的稍稍迟了点，脸上多多少少还是留了一些疤，不过在男子身上也还算看得过去，不至于突兀。

虽说穿着变了，但是毕竟还是朝夕相处了好几个月且还抢过地盘打过架的阿牛我还是认出来了，感情那个一夜暴富的穷酸乞丐就是他？

这倒是什么运气，一个乞丐我发现是慕家族长，一个乞丐小春子发现是慕家人千夜，一个乞丐阿牛后来还成了一个富豪。

突然脑子里有了个主意，还未开口，千夜就确定了那就是阿牛站起来大喇喇的喊道：“阿牛！！！”还不停的挥手。

其实阿牛早就改了名字了，虽说他没姓氏，单单一个牛字，但是牛老板牛掌柜也不好听，索性改成了同音的刘掌柜，一听阿牛就知道定是熟人，阿牛转身找了几下才看到我们，欢喜的跑过来：“帮帮帮主？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行啊你，阿牛，闷声发大财也不告诉兄弟我，现在成了富豪了就不认我们了呗。”千夜一拳头打在阿牛的肩头，笑说。

阿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都是谢谢帮主啊，之前不是说过我找了个谋生的活嘛，就是给人家挖地，谁知道那日就挖到了陵墓，东家又是个好人就跟我一人一半分了这个财产，这家客栈也是当初的东家推荐给我的，又蒙着大家喜爱就越开越红火了，帮主帮主这都是您的功劳啊。”

我：“别了吧，这都是你自己的努力。那其他人是不是都在帮你？”

“嗯，咱们当初那堆人里基本都过上了好日子，前不久二丫还嫁人了，要不是您不在长安，定是邀请您来喝杯喜酒的。”阿牛笑道。

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大家都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可见命运这个东西真的是不可预见的，几个月前他们还觉得自己是不是快死了，可是谁知道几个月后还能做个富豪。

“帮主你从洛城回来了？你有没有找回记忆啊？”阿牛坐下之后招来了小二上了好几个好菜，问到我。

我摇头道：“大部分记忆还是找回来了，但是有些还是不记得，不过已经不重要了，阿牛我有事需要你帮助。”

在慕家的记忆还是全部找回来了，但是确实也有很多我还不清楚的，不过都不重要了。慕家的记忆已经足够了。

阿牛附耳过来听我一阵耳语之后，拍拍自己胸脯道：“放心吧，帮主这点小事我保证完成好！”

千夜虽然不知道我要干嘛，但是却还是听我的话去了沈府找了些借口缠住了沈括和小玖让他们不要来寻我，而我要做的仅仅是去拜访一下这长安第一美人叶安，将自己的帖子递了上去，我心里大概都能想到叶安肯定是疑惑和不喜，但是却也不会拒绝我，又或是她不会拒绝萧肃，因为我在帖子里偶然提了一句在淮州偶遇了萧公子，长安城比淮州还要偏冷一些，我还好带了个随身小的暖手壶，那是之前怕我冷到萧肃提前找人做的，嫌宫里的那种汤婆子太大了不好随身带着，我摸了摸里面的温度才镇定的站在了门口，果然叶安印证了姗姗来迟这个词，丫鬟撑着一把金丝裹面的红伞将她送了出来，果然是大户人家，伞面都是金丝镶的边。

她咳嗽了一下用帕子捂了捂嘴，丫鬟适时用另一只手替她拉了拉外袍的领子她道：“阿言姑娘实在抱歉，近日来入冬了身子就觉得很乏，出来的慢了点还望你见谅。”

我一把上去握住了叶安的手笑道：“叶小姐言重了，本就是我叨扰了你，因是太久没见叶小姐了心中十分想念才递了帖子想求得一见。”

丫鬟明显愣住了上下打量了我几眼，我立马解释道：“在这长安城中我也没个什么朋友的，就和叶小姐还算投缘，况且也想答谢您之前的恩情才想着请您赏脸相聚。”

“阿言姑娘说哪里的话，姑娘能记得安儿是安儿的福气，好了，思思你回去吧我跟言姑娘一起就行了。”说罢想从思思手中接过伞，我眼见将暖手壶扔到一旁接过了伞柄，许是我太过殷勤从思思手里拿过伞柄的时候思思愣了愣道：“小姐。”

叶安轻轻给她使了个眼色就做了礼回去了，我估摸着他们主仆多年肯定有着一些默契，应该是让思思告诉府上的人是跟我一起出去的，若出事了我一定是第一嫌疑人，我又不傻，大家都看到我在叶府门口站了那么半天，带你出去让你受害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做吗？况且我也没打算对你做什么。

慕家人从不滥杀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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