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一）

“听说了吗，扶溪慕家半年前被灭了。”

“你是说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传说可造长生不老蛊的慕家被灭了？”

“不是传说那族人最见不得世间之苦，救死扶伤游历江湖。，世人只知扶溪有慕家，善蛊貌美。但是从不知道到底在何处啊。”

“你傻吗，要是真的没人知道，坊间的传言于是从何而来的？”

“谁灭的啊？这般传奇世家也能灭亡？”

“听说是镇国大将军之子，有着公子如玉美称的萧大公子亲自率领去的。”

“ 不是，我怎么听说是慕家族长夫君为了长生不老而做的啊？”

“难道萧大公子......？”

西汉末年，新朝新建，在老百姓心中最传奇的可不止新上的君主，还有一座仙山灵泉山和一个不知何时不知何地存在的扶溪慕家在坊间流传着。

传说这慕家擅长练蛊，可生死人肉白骨，可令人起死回生，更有传说可长生不老。更有上了年纪的老者笑说年轻时偶然见过慕家上一任族长，那可是天人之资，可是只是躲在角落里没被发现的时候匆匆看到一眼，那位女子留下银两和药材就走了，可这一眼真的是一眼万年，忘不掉。

也有传说这慕家练的蛊术是救人的，跟蛮荒之地练的蛊术不同，他们行的更多是医术。最见不得人世间之苦，做了好事也从不要求回报，只是会在地上隐隐留下一朵彼岸花痕迹让人瞧见。

可是通通都是听说，是真是假也不知。

只是这般在坊间极富盛名的传奇世家，怎么又传出一夕之间就被灭了。听说扶溪最偏远山林里那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最神奇的是那之后那地方居然寸草不生，只剩了满地彼岸花，教人害怕的紧。有胆大的猎户想上去看看，但是一踏入就听到琴声，在寸草不生之地听着也让人毛骨悚然，不仅听得到琴音还能听到哭喊声，从那以后闹鬼的传说也传开了。那里就再也没有人去了。

呸，真的是聋子听到哑巴说瞎子看到了什么事情一样荒唐，我在这坊间躺了数十天，就听到了二十个不同的版本，这个版本更离谱，还寸草不生还闹鬼，真的是被灭族了，哪里还有心情来吓你都变厉鬼复仇去了吧。

我摸摸自己眼睛上的白布，细细的嗅了嗅白布上的气味，臭的恶心，闻了闻衣服好像衣服更臭。满不在乎的吐口唾沫，继续蹲地上要钱去了。

要说这长安城还是真的富庶，记忆中都不知道流浪了多少个地方，算来算去长安好，给的钱也多睡得破庙也多。

“各位大哥大爷，求求各位做点好事，可怜可怜我这个瞎子吧。”我拿着不知道从哪捡来的破碗对着街道祈求到。

“思思，看这小兄弟也是个可怜人，拿点碎钱给他让他去吃顿饱饭吧。”作为瞎子，眼睛不行，耳朵倒是好用的很。

“就数我们小姐心善，思思马上去做，小姐当心点，别被蹭脏了衣服。”思思拿着听着不少的钱走到我面前，叮叮当当的钱就进碗里了。我一听，得，还真不少。只是我反应了一下，哦，小兄弟说的是我，确实乞丐还能分得清楚男女吗，能分得清楚是个人就不错了。

“谢谢小姐！小姐人美心善，以后一定会有福气的！”我得了便宜一定要卖乖，这种油嘴滑舌夸人的话在这待了这么多天早就学了个干净。

“咦，你不是瞎子吗？怎么知道我们小姐貌美？”思思声音稍稍提高了一个调子问我。

我笑道：“我虽然眼盲，但是心不盲，小姐对一个乞丐都能如此大方善良那定然不是王母娘娘下凡也是天上哪个仙女下凡，那必然是貌美的。“

思思笑称：“没想到你一个小乞丐还挺会讨人欢心的，那当然我们小姐长安城美貌敢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思思，慎言。”那个小姐娇嗔了一句，立马带着她的丫鬟就走了。听到她们走远了，连忙抓着旁边的小春子问道：“春哥，这谁啊，出门怎的那么大方，诺，咱俩这一个月的饭钱都有了。”

小春子是我的饭搭子，也是我的要饭好搭档，因为据我所知我是瞎子他又是个瘦弱的乞丐，咱俩出马一套一个准。

“嘿，你这瞎子刚刚还夸人家天仙下凡，现在就不知道别人是谁了？”小春子调侃我刚刚那一派胡言。

“别调侃我了，给我说说呗。”

小春子清清嗓子，拿捏腔调：“要说这长安第一美人是谁，当然是萧大公子的青梅竹马，相国府大小姐是也。传说那美貌媲美当年传说艳冠天下的慕家族长。不过依我看来，肯定是这叶安小姐更貌美是也。”

“叶安？这名字还怪好听的啊。”

“那是当然，据说当年就是因为叶府与新王登基前就关系匪浅，新王父亲取的名字，寓意就是叶落长安，代表着长安安康，也代表这位小姐一生平安顺遂。”小春子边数钱边跟我讲。

我打掉他想多拿我几分钱的手，问道：“那这小姐怕是已经和新王缔结姻缘了吧。”

小春子故作深沉摇摇头，想到我看不到又回答道：“非也，这小姐与他青梅竹马就是有着公子如玉美称的萧肃大公子订了婚约，据说就是新王登基后亲自指的婚，说是他们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相国府和将军府又屡立奇功，就成全了这桩美事。”

我想了想，新王登基也不短了时间，怕是已经成亲了吧，可惜了，这种心善的美人居然就嫁了。

好歹让我看看呗。

小春子又神秘的压低声音，拉住我说：“但是他们没成婚，听传言说，这萧大公子中途失踪了半年，不知道去了何处，在早该成的婚事一直拖着没成，害的叶家小姐都快哭瞎了双眼。但是奇怪的很，半年后他就回来了，大王也没有惩罚他，还说婚约照常履行。”

“不过我又听说，这萧大公子回来后一直说自己已有妻室，不便耽误叶安人生，望陛下收回婚约。听说那天皇帝陛下发了好大的火，气的差点杀了萧肃，叶安苦苦哀求才收回成命。”

啧啧啧，这也是个痴情种，不过这萧大公子名字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不过。

“不过，这些宫廷秘闻，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笑着问小春子。

“哈，坊间都这么传的，反正大家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想起来了，这萧大公子不是就今天听说的娶了那个传说慕家新族长的人嘛，不过又听说灭族的也是他，果然这些达官显贵的生活真的是乱的很啊。

我掂量着这些钱，想着去药铺买服眼药应当是够的，虽然之前阿娘说我这个眼疾是出生就带的，怎么医都医不好，但是我还是觉得挣扎一下嘛。前不久洛城闹饥荒我和阿娘阿爹被迫赶到了长安，结果他们两身体抱恙，又没钱医治就不治而亡了，死前阿爹把一个荷包给了我，说让我死也要拿着这个，但是并没有告诉我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喂，春哥你给我看看这个荷包是什么样的，看看值几个钱，下次没钱我就当了。”我摸摸索索的从里衣拿出荷包递给了小春子。

我明显感觉到了小春子叹了口气，我知道他是嫌弃我从里衣拿出来的，又带着嘲讽的口气：“你这个一文钱都不值，黑乎乎的，花纹都看不出来，你还是留着要饭用吧。”

果然，我这个阿爹死前也没忘记坑我一把，知道不值钱，但是没想到死都要拿着的东西，居然是黑的，算了，好歹是阿爹临终给我的，我还是收着吧。

我本想打算让小春子带着我去看病的，结果这小子说今天庙会有大生意做，就陪我去，别看着小瘦子天天嬉皮笑脸，他要饭都还要做职业规划，还要每天定目标，看今天能否完成自己的目标。

我一路又问又摸索到了一家药铺，本来我是想如果店家赶人我就把钱砸他脸上，结果这个店家不仅没有赶人，还特别热心的把我扶了进去说是他们东家每月庙会都会免费救济穷人，东街发米粥，西街就免费治病，听说这东家就是长安城里出了名的大富豪沈括。

行，今天不仅遇到长安城最美，还遇到长安城最有钱，真的是莫不是我阿言好日子要到了。

我刚要道谢，店家：“小兄弟当心啊，这里有台阶。”

我一听走的更不稳了。

“不知道小兄弟哪里不舒服？”说罢，手就搭上我的脉搏，我收回自己的手，笑道：“先生我不是身体不适，我只是想来看看我的眼睛。”

“那敢问小兄弟你这眼疾已有多年？因何而盲？”大夫细问。

我想了想阿娘说的回答道：“我这是生下来就盲，以前是没钱看但是好不容易攒点钱就想来看看。也.......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罢了。”

大夫听了听叹了口气觉得我甚是可怜，询问过我便来拆我的绷带，发现绷带上并没有药，问我为何要绑着绷带，我无奈道：“我不仅眼盲，我无法睁眼，且见不得风，所以从小我都蒙着眼睛。”

“小兄弟，恕老夫直言你这眼疾怕是好不了了，第一时间过长，第二便是你这眼睛都睁不开，老夫根本无法知晓到底是何处影响了你看物。”

其实早就知道这个下场，只是可能不甘心一辈子都看不到东西吧，才来问问，既然问题答案跟心中所想无异，那还是别打扰别人做生意了。

正准备起身离开，突然听到大夫站起来对某处叫到：“东家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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