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如今了解的这些有关于饮食在疾病风险与发展中所发挥作用的信息,回想父亲时我就会感到神伤。他曾是一位出色的神经外科医生,久负盛名的雷希诊所(Lahey Clinic)培养了他,而他现在住在穿过我的办公室停车场就能到达的一家养老院里。他的大脑早就遭受了阿尔茨海默病的侵袭。大多数时候他都认不得我,还以为自己是个实习医生,尽管他已经退休25年了。
有时候我很好奇,父亲要怎样做才能避免这种命运呢?我的患者们又该怎样做来逃脱这种疾病呢?当我为那些面临灾难般疾病的幸福家庭问诊时,同样的问题再次充盈我的脑海:这些究竟是如何发生的?他们哪里做错了?疾病是如何开始的?我们能否在某种程度上避免这样的现状?而后,我想到了身体中与大脑疾病相关的一项关键过程:炎症。
炎症和微生物组之间有联系吗?这就是我们在这一章即将讨论的内容。我将以阿尔茨海默病为例进行讨论,毕竟这种最可怕的神经系统疾病已经影响到540万美国人。这将有助于你理解肠道微生物群体状态与大脑命运之间不可磨灭的联系。
21世纪的无用论
在2014年,我曾写过一篇名为《我们为什么必须关注阿尔茨海默病的预防》(Why We Can and Must Focus on Preventing Alzheimer抯)的在线文章,那是在《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宣布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与10家制药公司、7家非营利组织组建新型合作关系之后。1,2它们致力于开发治疗阿尔茨海默病的药物。毫无疑问,这项历时5年、投资高达2.03亿美元的研究起初十分引人注目,但我曾经公开表明:“这项貌似联合研究的事件,其最终目的值得怀疑。”
阿尔茨海默病耗资巨大。我在引言部分提到过的每年2000亿美元的标价并不包括阿尔茨海默病患者家庭所承担的情感代价,他们有时就这样消沉了好久。正如《纽约时报》文章中所透露的,制药公司“已经投入了惊人的资金来开发阿尔茨海默病等疾病的治疗药物,但一次又一次地在药物测试中失败”。同年,《新英格兰医学杂志》报道,两例有望用于阿尔茨海默病治疗的候选药物都无法带来实际意义上的益处。3,4
在这样的报道扰动人心之时,《美国医学会杂志》(The Journal of the American Medical Association)发表的另一篇文章表明,当前已通过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批准并用于轻微至严重型阿尔茨海默病治疗的药物美金刚(memantine)不仅疗效差,而且与安慰剂相比,它还会加剧患者的功能衰退。5
我们不应如此笃定地支持这类合作研究的原因就在于,这完全是“优先次序的颠倒”。正如我在文章中所说,“最热衷于这些直接联系和财政支出的人,可能仅仅关注能够治疗阿尔茨海默病的特效药,因为他们只着眼于投资的收益与回报,而不怎么在乎减缓患者痛苦的药物的开发。”我知道这很残酷。但我认为这值得我们振臂一呼,来改变政策,尝试另一种选择。
与其在阿尔茨海默病等神经退行性疾病的治疗开发上花费如此多的精力和资金,我们不如聚焦于疾病预防措施的普及。这些预防策略在颇为知名的科研文献中早就有据可查,并且在降低神经退行性疾病发病概率这方面有着不可或缺的影响。医学研究者们已经发现,如果这些预防措施能够实施,那么美国新增阿尔茨海默病患者的数量将会减少一半以上。尤其是,当考虑到预测中饱受阿尔茨海默病折磨的患者人数将会在2030年翻上一番,普及这类预防信息理所应当是当务之急。6
很遗憾的是,经济效益和市场现实是很难克服的障碍。即便有些许机会,药物开发者也很难从饮食、锻炼等非专利性干预措施中获利,但这些生活方式因素无疑在脑退化和脑保护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以下就是主要生活方式因素的一个绝佳案例:顶级医学期刊上众多知名的严谨研究都发现,高血糖和痴呆风险之间有高度相关性。正如《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在2013年的报道所说,即便是远不足以达到糖尿病范围的轻微血糖升高也会显著提升难治性痴呆症的发病风险。7华盛顿大学的研究者们评估了平均年龄为76岁的一组2000多人的群体。在研究的一开始,研究者们测量了这些被调查者的空腹血糖水平,继而对他们进行了长达7年时间的追踪调查。许多人在此期间罹患痴呆症。研究者们发现,研究起始的血糖水平与痴呆症发病风险直接相关。非常重要的一点是,这些被调查者并非糖尿病患者;他们的血糖水平不足以达到确诊糖尿病的临界值。
血糖水平可以直接反映饮食选择;进食过多精制糖及碳水化合物就很难控制自己的血糖。我会简要介绍血糖平衡与痴呆症风险之间的关系,但一言以蔽之,这些知识将成为推动认知健康的重要杠杆。
此外,《神经病学、神经外科学及精神病学期刊》(Journal of Neurology,Neurosurgery and Psychiatry)在2013年发表的一项研究发现,与低脂肪饮食者相比,以橄榄油或混合坚果形式在饮食中添加更多脂肪的老年人在6年内对认知功能的维持情况更好。8这类研究的潜在影响正在掀起一场医学界的改革。但失望地说,通过非侵入性的简单日常生活方式选择来进行疾病预防仍然缺乏像大胆的药物基础预防一样的英雄气概。尤其对于脑健康而言,我们是时候走出一条新路并向预防医学发起挑战了。我们绝对有信心这样做。与其花费巨大的资源来亡羊补牢,或许我们首先应该把门看好。身体上的“门”就与微生物组密切相关。为了了解这种关联,让我们先来探索炎症的作用,再转过头来解释人体肠道细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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