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午后,卓亲王的福晋将柳叶唤来,柳叶甚是疑惑,平日里她从不伺候福晋。
福晋顿了顿,开口道:“柳叶…我和王爷都明白你的忠心。现下王爷想要进献给皇上一名女子,我和王爷的意思是…你生的标致,且自你入王府以来对王爷是忠心耿耿,挑来挑去还是你最合适。”
柳叶确实生的漂亮,她甚少描眉画眼,却也眉不画而黑,唇红齿白,带着点不同于奴婢的贵气。
“奴婢…奴婢难当此大任!”柳叶慌了神,她从进王府起就思慕卓亲王,盼着又一日能做他房中格格,现在却让她嫁给皇帝,岂不是断了她的路。
柳叶想到什么,又开口道:“奴婢的身份也不合适…连个名字都没有…也不明来路。”
福晋听闻这话,扶额笑笑:“这个倒是不难,王爷已经同我讲过了,在你的婢名后面加一芸字,唤作柳叶芸。”
“芸,有草木植物之意,就像你,稳重清丽。”福晋道。
柳叶自知躲不掉了,只是讪讪地点点头,谢过福晋便告退了。
过了几日,王爷拨了一个奴婢给柳叶芸,安排她暂时住在王府的挽雪轩,这地方小的很,里面就放了一张红木床和一个妆台还有两把小椅子,就别无它物了。
拨来的丫鬟叫做云坠,是个清秀的姑娘,豆蔻年华,靓丽得紧。
柳叶芸过惯了给别人端茶倒水的奴婢生活,突然叫她一跃也成了小主,她倒不适应了。
虽然从前幻想过无数次自己成了主子,但是柳叶芸一下子真有了一个婢子,又不忍使唤人家了。
“那个…云坠,你也坐下歇会吧,别老站着了,怪累的。”她笑着说。
云坠受宠若惊:“奴婢不敢!福晋说了要奴婢好好伺候您。”
柳叶芸觉着全身都像是被箍着似的不自在:“我几日前还是个奴婢呢,现在摇身一变变成小主了我也是真不适应。”她想了想,又开口道:“以后是你随我入宫,到了二十五,你若是想出宫去就出宫去,我不会拦你…但是一入宫门深似海,我需要你忠心。”
“忠心”这二字向来都是形容柳叶芸的,她骤然对别人说出来,满身的不适。
说罢她又拿出福晋刚赏的玉坠子:“这是福晋才赏我的玉坠子,我听闻你家中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母亲身体又不大好,所以这个玉坠就赠与你了,不过你可要悄悄地去当铺当了,别叫别人看见。”
云坠听闻这话连忙跪下:“奴婢多谢小主!奴婢多谢小主!奴婢从今往后绝无二心!”
柳叶芸扶起她,替她拂去身上的灰尘:“行了,时候不早了,明日教习姑姑还要来,早些安置吧。”
“奴婢服侍小主安置吧!”云坠端起一盆水。
柳叶芸扶下她:“不必了!我从前都是自己做的…”
“不…小主过几日就要进宫了,这规矩小主得遵,奴婢更得遵。”云坠说道。
柳叶芸点点头,坐在了妆台前。
云坠替她梳头洗脸,又换了寝衣,柳叶芸躺在榻上,云坠放下帷帐,蹲坐在床头。
柳叶芸探出个头说:“云坠!要不你上来和我一起睡吧,地上冷的要命。”
云坠连忙摆摆手:“奴婢不敢!规矩不许这样的!”
“瞧你,张口闭口就是规矩规矩的,我高兴就是规矩了,来!”柳叶芸拉开帷帐一角,又翻开一点被子。
云坠几十年都甚少躺过这般柔软舒服的床铺,不,莫说柔软舒服,她连床铺都睡得极少。
尽管云坠十分向往这张舒适的床,但是她还是婉言谢绝了柳叶芸。
翌日,从宫里来的教习姑姑进了卓亲王府,柳叶芸坐在妆台前正在梳妆。
教习姑姑进了门,对柳叶芸福了福:“小主,过两日咱们就要进宫了,奴婢名叫秋霞,是宫里头的老人儿了。这几日就由奴婢来教您宫里的规矩。”
“首先是一肃一跪三叩的大礼,其次是跪安礼:先端正站好,随后向前迈左腿,右腿半跪,略微停顿,眼睛平视,双肩平衡,双手扶左膝行跪安礼。”
随后秋霞姑姑又讲了讲其他的礼仪琐事,便开始介绍宫里的小主们:“小主们一共分为官女子、答应、常在、贵人、嫔、妃、贵妃、皇贵妃、皇后这几等,其中嫔位以上便是一宫主位,可以对外自称本宫。”
“这宫里头现在最得宠的是鹊贵妃娘娘,她是满军旗镶黄旗察哈尔总管佟佳大人的嫡女。鹊贵妃娘娘容貌极美,娇艳欲滴,像是一朵盛开的鲜花一样光彩夺目。”
“皇后娘娘是满军旗镶黄旗钮祜禄氏,出身显赫,皇后娘娘作为国母,行事节俭,为人贤德,施惠上下。”姑姑满面光彩。
柳叶芸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只觉得这位鹊贵妃娘娘一定不是个好惹的女人。
姑姑好似对这宫中的闲事十分感兴趣,喋喋不休:“皇后娘娘育有一字二阿哥和一女大公主,鹊贵妃娘娘育有一女三公主。还有杉嫔娘娘有一位三阿哥。”
柳叶芸很好奇:“那大阿哥呢?”
秋霞姑姑叹了口气:“大阿哥命苦,本是皇后娘娘在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所生的孩子,只可惜大阿哥不出两岁便感染风寒过身了。”
她又继续说“还有这杉嫔娘娘也是可怜人,入宫后很快有孕,生了三阿哥,之后也是子嗣不断,接连怀了三次,只可惜这四阿哥、五阿哥、和二公主福薄,未出襁褓便体虚而去了。”
“杉嫔娘娘几度想要轻生,但嫔妃自戕是大罪,要诛连九族的。”
柳叶芸不禁打了个寒颤,但她转念一想:自己又有什么家人呢。
姑姑从清晨说道午后,都讲完了便告辞了,并说过几日会派人来接柳叶芸。
傍晚,王爷和福晋把柳叶芸唤了来。
王爷神色有些高兴:“柳叶,本王和福晋商议了,打算让格格柳佳氏收你为义妹,你意下如何?”
柳叶芸没什么高兴的,也没什么难过的:“奴…我随听王爷的。”
福晋和王爷笑逐颜开,似乎在为给柳叶芸寻了个好身世而高兴。
深夜,福晋又叫了柳叶芸来自己房中:“叶芸,王爷送你进宫不为别的,盼你能往王府里递消息,你有无恩宠都无妨,只要递了消息,王爷选好时机一举而胜,以后必定亏不了你的。”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是要柳叶芸进宫去给王爷安排他过两年谋反的事情。
柳叶芸虽然心里头慌得很,但是又不能表现,她便跪下来:“我但凭王爷、福晋吩咐,一定对王府尽忠!”
她从福晋房里出来,一路回到自己那,感觉腿脚轻飘飘的,回去也是有些神不守舍,这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过了几日,接柳叶芸进宫的车马就驶到了王府前。
云坠替柳叶芸梳妆好:一把青丝绾成一个简单的小两把头上簪着几个银丝勾勒银蝶的簪子,又插上几朵珠花,当真是清丽典雅极了,看着全然不像个丫鬟。
柳叶芸哭着拜别了王爷,上了马车,用绢子轻轻擦着泪水,她便要赴与深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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