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不……不是,属下不敢。”
那侍卫小心地瞥了一眼扶降的神情,发现她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仿若一个没有心的瓷娃娃,心便阴森森地悬着,感觉一不小心踏错便要受利刃割肤之痛。
“下次不要再问这样的问题,太蠢了,”贺阡陌挥袖道,他的神色晦暗不明,那人便也不敢去触他的霉头,只是缩到角落给他让出一条道路。
扶降以为他的火气降下去时,他的手便又倏然收紧,接着听见他低声骂了一句:“废物!!”
扶降心说你们这种皇权富贵的心思还真难猜,但终是没有说出来。
直至承明宫,再没有一个下人敢上前问话,只是打量的目光不断,扶降心里稍有些烦躁,她悻悻地挠了鼻子,就听贺阡陌道:“你的话好少。”
扶降冷眸波动,讽刺道:“自小便不喜言语,只不过往事上过多怀念以至话多的假象罢了,贺阡陌,在你面前我话不是挺多的么?”
贺阡陌牵着她的手,力道很小,他边走边道:“你的话一直都闷在心里吧,不论是欣喜,哀伤,嗔怪,愤怒,你都不曾表现出来,真的……他真的把你养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那是你不知道我内心所想,要是知道你便不会这样说了,扶降心道。
她冷冰冰道:“没有。”
“……是么?”
“……”扶降默了默,才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
贺阡陌自知尴尬,便没有再道。
承明殿前,贺阡陌道:“刘公公,我要求见浣归。”
刘公公的眼晴狭长,却自带一股媚气,精致却透着一股锐利的窥世感,他用一种令人极度不舒服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扶降几遍,直至贺阡陌又要发脾气前,他才向殿内喊道:“通告殿下,二皇子求见。”
扶降心觉,贺阡陌在怀国是堂堂二皇子,如今却变成这副鬼样子,时而易躁易怒,时而温润如玉,有时候连她也分不清楚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只是直觉离他远些,又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等到她思绪不知道已经飘到哪里去了,内殿便传出一个略显沙哑却温文尔雅的声音——“二殿下请进。”
有一种被抓的急促感。
贺阡陌倒也没说什么,反手带她走了进去。
扶降挣开他的手,冷戾道:“放开。”
贺阡陌剑眉微蹙,冷唇动了动,应当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垂下了那只原本抓着扶降的手,继续踏步进去,扶降跟着上前。
穿过半遮半掩的浅蓝屏帘,扶降便听到一个玩味而低沉的嗓音道:“扶月将军,好久不见。”
“……”
一片死寂。
贺浣归没有动怒,扶降亦没有再上前半步,风铃叮叮当当的声音随着夜风的涌动而响,清脆动听,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席隐帘,透过帘,她能若即若离地看见帘后人的阴戾,见贺浣归歪了歪头:“你没什么话想说么?扶月将军?”
贺浣归的身份极高贵,既是怀国的六殿下,亦是身披金甲的饮馀将军,令人敬畏,令人心欢,令人沉醉,他是少年郎,但也是‘宝剑黯如水,微红湿馀血’的少年将军,可观之,不可近之,他会喜欢山温水软、言笑晏晏、满腹诗才的‘宋先生’其实很让人意外,大概所有人都不会想到吧,这个披着羊毛的野狼在‘宋先生’面前却乖顺着可怕,就像一只软猫,任他抚摸,不会有怒气,只有发自内心的欢喜,再慢慢展开笑颜,春暖花开了一般。
她想着想着,竟也没有失去理智,反而冷静地道:“忘了。”
“什么?”贺浣归那边不知做了什么,语气有了喜悦的笑意。
“上次与贺将军见面时?忘了。”
“……没事,”贺浣归大概是太高兴,扬着嘴角,一不小心便透出在帘后的声响:“时哥,别动……”
扶降:“………………”
你有事情在做叫我们进来干吗?
就不能专心些么?
事实证明贺浣归确实没有办法专心,帘后玩闹的声音再次若隐若现地传进扶降的耳朵里:“殿下……你的皮肤……好好闻……”
扶降:“……”
“……时哥,你身上好香……”
“……别脱……外面有人在……殿下……”声音逐渐羸弱,最后竟不住地喘息、起伏。
这下连贺阡陌也目瞪口呆了,竟是连咳了好几声。
“……哦!对!……扶月将军,”他的声音低沉,极具蛊惑力,又有逗趣的玩味:“……你想问扶祁为什么背叛宋国吧?是不是……一下子听到太多惊世骇俗的消息,有了困惑,是不是不理解为什么二哥会对你产生这么强烈的……额……感情?”
扶降没有开口,她的身影瘦削,立在那里,最后竟得孤寂。
她默了默,又道:“……那又怎样?是叛徒便该杀,是厌恶就该折辱,贺将军不就是这样么?”
“哈哈哈哈哈……你说的对!是叛徒便该杀,是厌恶就该折辱,哈哈哈……这是我往来习惯!不知扶月将军是否能做到这样呢,本殿倒是想一睹风采!哈哈,我喜欢看,看父女、看父子、看只要有关系的人,最后反目成仇!……多好!哈哈哈哈哈……实在有趣,我很想看看,一条疯狗和自己的女儿拿着刀剑相对立,到底会如何诀择!!”说着他兴奋起来:“希望扶月将军不负所望,哈哈哈!”
笑声回荡在殿内,竟是履盖了塌上人的喘息声,宋时的身体不住颤抖,连纤白的手也流着不知是水是泪的液体。
但贺浣归没有察觉,他怜惜地看着宋时,嘴角微扬,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如鸿毛地落在宋时温软的红唇上,再到下巴、喉结、锁骨,望着他满是水汽被睫毛覆盖的双眸,他渴望他的一切。
“……”
扶降则紧抿着唇,手掌因为用力的刺入而渗出血来,一滴又一滴。
……
最后走出来时,贺浣归终于专心下来,尽说讽刺之言,扶降面上没有变化,但随着拳头的收紧,皮肤上的红丝越来越明显,又痒又痛,百爪挠心一样,她松开手时,已满是深可见骨的伤痕。
他道:“扶月将军,这次便委屈你在这里待上几天了,不用担心吃食,宫中除了守宫规没什么忌讳,若是吃不习惯,便再叫人告知于我二哥,他会为你备好所有,衣食住行皆无须担忧,只要你能帮我做好我之后吩咐你的事,你会回去的。”回地狱里去。
扶降低眸没有回话。
“浣归,我走了,”说着贺阡陌便牵着扶降的手离开了。
贺浣归自是没有闲情看他干什么的,他只是望着塌上这个人,眼眸亮得可怕,看起来很无辜,他低声道:“时哥,对不起,但我……没脱你衣服,也没干什么,只是……亲了亲而已,你……会生气吗?”说着他眨了眨眼尾满含水雾的眼晴。
宋时的颈部已经烧红成一片,他的耳根很软,在发烫,但他还是尽量保持着平日里清冷的眼神,他的声音沙哑地可怕,喉结滚动,他吞了吞口水,道:“……不会。”
他以为自己的样子毕竟不会像方才被吮吸皮肤那可怜的样子了,殊不知在贺浣归眼里却更为人怜惜,他想,他该怎么欺负、羞辱他。
他也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人模人样的少年内心早已因他的羞涩而溃不成军,以至那样锈蚀的想法腐烂进心脏,像根铁钉一样再不可拔除。
……
“姑娘,殿下派我来伺候您。”
站在扶降面前的是一个年芳豆蔻的少女,她生得很清秀,青白的衣袍和可以掐出水的‘豆腐’皮肤,都令人尤为心动,只是仿佛少年老成,她的气质却是不可述说的清冷,更甚上扶降几分。
她说话的时候柳叶眼微翘,眼角那颗栗色的痣是得很是风情,她扶了扶眼尾,温声道:“姑娘,我叫晚籁,以后会在你身边饲侯,还希望姑娘不要嫌弃才是。”
美人怎么会嫌弃呢?
何况是这样绝色的美人?扶降心道。
但脸上仍旧没有太多表情:“哦。”
好紧张。
第一次和极品美人对话!!
哦,不!
第二次!!!
谢临……大概也可以叫美人吧?
少年……美人。
夜烛:最近比较忙,就没更了
夜烛: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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