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第二天夜里，李侍郎倒是学得聪明了许多，招了许多人在书房外包围者。

"那老头倒也算聪明。"楚绾打了个哈欠，"尽快做完了回去吧，好困。"

惊蛰应了好，而后又道，"你偷摸着去把他后院点了，我去厨房点火。"

起火了是大忌，更何况是这种连着的房子，一个不留神，整栋房子都能烧没了。

楚绾看了看月色，分辨了方向之后才离去。

惊蛰绕了大半圈才找着厨房，推开隔壁的屋子满屋的柴。

又拿出特意准备的火折子点了火扔进去，而后躲在一棵树上，待火势慢慢大了之后，惊蛰这才离开。

楚绾已经等待多时，见着惊蛰了点了点头，示意成事。

不多时，果然听人大喊"走水了"，火势隐隐控制不住。等火势大了，李侍郎连忙出了房间去叫他们灭火。

待屋外的人都走光了之后，二人等了一会儿这才向着书房去。那书房窗户关着，惊蛰将备好的迷烟和特制的竹管子拿了出来。将竹管子插进纸糊的窗户里，将那迷烟吹出，听着屋里传来的倒塌声，二人服了解药才进了屋。

屋里倒着数十个人，其中不乏外边请来的厉害人。

"找到了。"楚绾随意一碰，那书竟是个开关。这一碰，就出现了个暗格。楚绾将暗格里的那个小匣子抱了起来，"上了锁。"

惊蛰看向李侍郎，在他身上摸索了会儿，果真找出一把钥匙。拿着钥匙一拧，那匣子就开了。

楚绾放下匣子，拿起那本书随意翻了几页，"找到了。"

惊蛰看了眼李侍郎，"谁让他跟显王作对呢。"

跟显王作对，那就只能成为他们的踏脚石了。账簿只是不重要，重要的是李侍郎的猜忌心，只要他怕死，这个局就成功了。

楚绾拉着惊蛰，"走吧，回去休息了。"

惊蛰点点头，反手拉着楚绾的手，从窗户离开了。

感觉到楚绾的僵硬，惊蛰只当是夜里太冷了，道，"再坚持会儿，等到了客栈就不冷了。"

"好。"许久，楚绾这才回了话。

惊蛰只顾着出李侍郎府，倒是不怎么在意楚绾的奇怪。待回了客栈，惊蛰这才松开了楚绾的手，又替楚绾找了件自己的披风给披上，"不知为何，今日的夜里着实有些凉了。不过幸好，今日过后，就不用再夜里出去了。"

楚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等惊蛰已经坐下喝完了一大杯水后，才又出声，"明日里就该去找显王了吗。"

惊蛰想了会儿，又去拿出一旁备着的笔墨纸砚，写了十来个字才道，"明儿早用了早饭，就让离枯去显王府递了这封信。"

楚绾接过信，信上赫然写着:沈缃请显王于合江楼一聚，酉时初。

"酉时初?"楚绾有些不解。

"那时候就不是那么热了。"惊蛰大抵是明白了，楚绾身子跟她的长相一样，娇得很。

怕冷且怕热。

楚绾知晓惊蛰是为了她考虑，心下一时感动。

"时间也晚了，你快回去歇息吧。明日可以多休息会儿再起来。"楚绾与她和惊蛰不同，楚绾是个懒散惯了的，经常不起床用早饭也是常有的事。

楚绾点了点头，犹豫再三还是问道，"惊蛰……你真的会接受离枯吗?"

惊蛰摇摇头，"他是个好的伙伴，好的朋友，若是到最后他也没娶，我大概会嫁给他。"

这最后大概真是最后了。

楚绾悬了心，"你不能接受离枯！"

惊蛰忽然笑了出来，"好。"

若是楚绾和离枯在一起，倒也是个好选择。

对惊蛰来说，楚绾真是个好帮手。接下来的日子，若是有了她的鼎力相助，一定会成事的。

更何况……楚绾不是心悦离枯吗。

楚绾这才放下了心，"我，我是觉得这个人不怎么好，配不上你。该是更好的人配你，至少……得好看，厉害，懂你的心思。"

好看，厉害，懂她的心思吗?

或许是有的，但是隔得太远了。

"但愿吧。"惊蛰只淡笑着，而后又看了看天色，"你该回去歇息了。"

楚绾顿了顿又道，"惊蛰，你说，我们有一日会好到像亲姐妹那样吗?我可以和你一起睡，一起游玩，吃同一碗里面的东西。"

惊蛰看着楚绾，这是把她当做离枯的妹妹了吗?像普通人家里面的讨好小姑子?

虽是这般想着，惊蛰还是道，"会的。"

楚绾放下了心，像是吃到了糖的小孩子，高兴的看着惊蛰，"那我先回去啦。"三两蹦就回去了。

听着关门的声音，惊蛰这才若有所思地敲击着桌面。

看来是真喜欢离枯啊。

离枯倒也挺厉害的，明儿早上问问他的意见吧。不行，若是直接问了，离枯对楚绾没意思的话，那更难撮合了。

离枯是个死脑筋。

想着，又想到楚绾之前所说的，该配她的人。

之前是主子。

主子大概符合楚绾所有的猜想，长得俊美，武功好，聪明，也懂她。

可主子到底还是选择了别的女子。

她对主子的心思，整个乾杀阁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偏偏主子另娶他人，所以在他成婚那一日的早上，她本想杀了新夫人，却被人发现，只得出逃。

主子不肯对她下杀令，是因为主子心中有她吗?还是只是因为她是整个乾杀阁前景更上一层楼的希望?

她学的是辅佐之术，难道真的要用来辅佐主子吗?不应该是这样，或许还有别的解法。或许还有更得她心意的解法。

主子以往的柔情，怎能让惊蛰相信都是假象?

出任务时受伤，是主子替她疗伤；课程学得不好被骂时，是主子安慰她；第一次杀人害怕时，是主子告诉她做杀手不该有恐惧之心。

主子……

主子。

以往的一幕幕倒真成了惊蛰的执念。

叹了声气，惊蛰这才脱了衣服洗漱去了。等洗漱完了才躺在床上，那些没主意的事情就不用想了，等到时候自然会有办法。

主子是执念，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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