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

夜里。

"惊蛰，为什么你白天里会那么生气?"离枯倒是有些想不通，递给了惊蛰一块绿豆糕之后才问道。

惊蛰接过了绿豆糕之后，沉默了会儿才道，"我见过新夫人她爹。"一边瞧不起她是女子，一边夸赞她聪明。

离枯倒是未曾见过，却见惊蛰如此模样，想来也是不好的。

"倒不如让我去教训教训显王。"楚绾有些气不过。

"你有什么好气不过的?"离枯嘲讽。

"要你管！"楚绾呛声，"他实在欺人太甚，若是今日我们妥协了，怕是他就把我们当成他后院的女眷了。"

"有惊蛰在，你怕这些做什么。"离枯倒是好笑，惊蛰看起来是脾气甚好的一个人，却是个暴力脾气的。

看不顺眼直接动手的事也不是没有，虽然在乾杀阁经常被他打得爬不起来，可他也会被主子罚。

这倒也算他们的交集。

"以后可不能叫我惊蛰了。"惊蛰撇嘴，"被发现就不好了。"

惊蛰对外称沈缃，离枯称之易白，楚绾自然还是叫楚绾。

"总该有一日，这江山尽在掌握之中。"楚绾咬了口绿豆糕之后才道。

"江山尽在掌握中……"惊蛰倒是笑了。

显王要登位，总是让她觉得不太舒服，不过也没得其他办法。

"那显王看着太讨厌了，我总要找个机会教训教训他。"楚绾眼珠子一转，计已上心头。

"教训归教训，别伤了筋骨。"惊蛰嘱咐。

"这是自然。"楚绾接过惊蛰倒好的茶水，入口清甜。

"需要帮忙吗?"离枯也笑道。

楚绾倒是意外，这还是离枯第一次和她达成共识，"或许需要，他身边有个归于，着实有点讨厌。"

"交给易白就行了，你说是吗?易白……"惊蛰故意拖长了声音，斜眼看着离枯。

离枯真是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名字。

"自然。"不就是拖住他?简单的事。

"这事就定在这几天吧，总要把心里这个坎儿消了，以后才好辅佐他。"惊蛰斜靠在楚绾身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兰花香。

"那就听你的。"楚绾本是打算过段日子，却没想到惊蛰这般讲，自然也不会弯弯绕绕了。

"明天就动手。"离枯道。

"也好，早日教训他，我心里也舒服。"楚绾点点头。

"夜深了，大家先回去歇了吧，明日早点起来约显王去府外。"自然要去府外才好动手。

楚绾和离枯自然是没意见。

"惊蛰。"楚绾忽然喊道。

"嗯?"惊蛰不解她还有什么事。

楚绾凑近惊蛰耳边，轻声说道，"晚安。"

"晚安。"惊蛰笑。

"楚绾，我有事和你说。"离枯皱眉。

楚绾看着离枯挑眉，"巧了，我也有事和你说。"

"正好。"

二人结伴走了出去。

房里只剩惊蛰一人，看着关好的门，惊蛰有些不解，他们是要表明心意了吗?

瞧着模样又不像。

打了个哈欠，惊蛰梳洗了一番就躺床上睡去了。

一夜好眠。

除却梦到了不该梦到的事，主子在梦里和惊蛰说，"惊蛰，你该知道，我只喜欢谅熙。"谅熙就是新夫人。

"怎么会呢?"惊蛰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悠悠起了身。不管梦是真是假，都要到了最后才能得出结论。

楚绾已经站在门外等惊蛰了，见惊蛰收拾好了出门，这才道，"我先去约显王了，你在捡到老……七叔的那条小巷等着。"那条小巷没什么人。

"好。"该先去衣裳铺子买一块粗布。

楚绾点点头就款款离去了。

楚绾真是个美人坯子，相信楚王不会不上钩。

想了想，惊蛰又去医馆找了七叔。想要到时候分开显王和楚绾，还需要人挤散他们。

"今儿真是个好日子。"

街上行人许多。

许是因着归于被离枯拉去比试了，楚绾又是他的门客，武功也瞧上去也行，显王也就放心跟她出去了。

"王爷，您瞧这个怎么样?"楚绾拿着簪子看着显王，显王称赞，"美物就该配美人。"

楚绾娇羞一笑，"王爷……"

二人说说笑笑，一路行过合江楼。却忽然涌来一大波乞丐，"爷，赏个铜板儿吧。"

显王有些厌恶这些人，却又看见楚绾正笑眯眯瞧着他，只好从钱袋里掏出一块碎银子丢在那乞丐碗里。

乞丐连忙谢了。

一旁的乞丐拥拥攘攘，挤得显王一个趔趄，送开了抓着楚绾的手。拥攘间，众人进了那条小巷，显王大怒，"滚开。"

乞丐们连忙散开了。

显王这才发现楚绾已经不见了踪影，正要找寻时，却只觉天黑地暗，有人从背后踢了他一脚。显王支撑不出，摔倒在地。头上那布他还来不及拿下来，身上只感觉剧痛。

有人打他！

显王痛得说不出话，只大叫，"啊，啊！"只觉得四面八方皆是人，不停的拳打脚踢。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娇喝，这才吓退了对他拳打脚踢的人。

头上的布被掀开，只见楚绾和惊蛰正担心的看着他，身边再无其他人。

"你们，你们敢打我！"显王哪里想不到这是记，却又无可奈何。归于一开始就没带出来，显然是他们想的法子了。

"王爷您在说些什么！"惊蛰皱眉，脸上尽是担忧之色，"沈缃偶然路过合江楼这边，却见楚绾独自在街上，正想与她交谈几句就瞧见这边有人动手，没想却是王爷您。只怪那些人跑的太快，沈缃未能抓住。"

显王怒目。

她这个说法实在太好，易白找归于比试，也是因为归于昨天对沈缃她们不敬。楚绾不见，也是因为被挤了出去。沈缃的出现倒是刚刚好！

昨夜里，归于还分析过这三人。

沈缃走路轻飘，应该是三人中轻功最好的，拳脚功夫却不是那么好。

楚绾样样皆行，却算不得顶尖。

易白是里面功夫最好的，杀气也重，瞧上去到像个专业的杀手。

就凭沈缃轻功最好这一点，她又怎么会抓不住打他的那些人！除非就是她找人打得他。

就是为了昨日的那一件事。

显王认了栽，因着要用着惊蛰，更是因着没有证据，所以不得不顺着她的说法而走。

这一局，倒是他输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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