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刺客！刺客！”

“保护皇上！”

“娘娘小心！”

这一次锦衣卫提高了警惕加强了巡逻，在刺客伤人之前扣下了他。

竟是新入宫的小太监福乐。

“楚国该亡！没有道义的人，不配做一国之君！”

福乐说完，盛怒之下，力气竟极大，挣脱了押着他的几位壮汉的束缚，抽出袖中藏的刀子，猛地扑向皇帝，眼神中带着令人畏惧的凶狠。

众人呆了一下，可毕竟是楚国的地盘，福乐就那么被乱剑定在了空中。

他倒在地上，喃喃道：“赵国出了位难得圣明的君主......君主啊......”

福乐死了。

一个阉人，不，为家国道义自愿成为阉人的勇士，难得的血性与勇气。

他睁着眼睛，面目狰狞，仿佛在告诉宴会上的所有人，他们十几年前，用赵国灭国换来的，表面上海晏河清的生活，全是假的。

那双大大的眼睛在控诉，这十几年，你们过得安心吗，用盟友的国家换来的安稳，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午夜梦回，不会被赵国人的亡魂惊醒吗！

宴会上的所有人都觉得脊背发凉，好像真的有亡魂在耳边低语：“那鲜血高溅三尺，你看见了吗！”

所有人都沉默着，除了几位新上任的官员不明所以，其他人都感到了恐惧。

一场宴会再次不欢而散，朝中人心惶惶，难以安宁。

不明真相的许若言于当晚拜访右相赵桉。

“右相，这赵国......”

赵桉叹了口气，说起了十几年前赵国灭国隐秘的真相。

赵国与楚国本是盟友，与南国成三国鼎立之势，南国面积大，国力自然也更强盛。

三国一直和平共处着。

楚国本任君主登基后，做的最危险，最成功却也最错误的一个决定，就是拿赵国的兵防图与南国交易，联手灭了赵国，平分了赵国土地。

“福乐说的没错，赵国出了位难得的圣明君主，一生兢兢业业为国为民，国破之前，赵国称得上是真正的国泰民安。”

“那一战，只用了三个月，却生灵涂炭，死伤无数，百姓流离失所，眼看着城墙倒塌，南楚联军攻入都城，烧杀抢掠，将皇室所有成员逼入冷宫，封锁宫门，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冷宫里的所有人，无一生还。”

赵桉说罢，眯起了眼睛，仿佛那灰烬随风飘了漫天，在一堆断壁残垣里，迷了他的眼睛。他一眼望过去，只看见了满目疮痍，哭声与嚎啕的风声，回荡在耳边，久久不绝。

许若言也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件事。

楚国是强大了，可是这强大建立在盟友灭国之上，楚国是站在赵国的废墟上强盛的。

怪不得越偏东南之地越荒芜，地方徭役越重。

“这事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五年，这十五年里，没有一个赵国人跳出来复仇，怎么在这个时候，连着两次刺杀......”

“这事你知道就好，别参与了，对你的前途不好，就让我们这些老臣，承担过去的错误吧。”

回府的许若言，久久不能回神，他不敢相信这种决定是他追随的帝王下的。

毫无武德，不讲道义，自私自利。

但他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才能免去祸患。

“砰——”许若言一拳砸在了墙上，忍下了无能为力的怒火。

第二天上朝，皇帝与其他重臣配合演戏，将朝中任职不满三年的官员全都找了借口派了出去，甚至连路栀都被遣回省亲。

表明了不想让这些小辈掺和。

许若言被派往徐州暂任督抚，巧的是，路家半年前搬到了徐州定居，两人就这样隔着朝中的腥风血雨，再次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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