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一次的不醒人事并为让我就这样死去,可我的身躯怎么能容得这般多次的伤害。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自己也瘦的可怕,双眼深深地凹陷下去,若长期以往,必定是命不久矣。
开春了,外面的阳光怎生这得好?我仿佛看到万物的复苏,重获的温暖,一切都在向我扑来。我赶紧招过荷娘,说道:“荷娘,扶我去秋千上坐坐吧。”自从我爹爹被斩那天起,我发现我殿中的侍卫都撤走了只是外面的宫门还锁着,许是盛祁南怕我抑郁成疾,可他又如何会怕?荷娘小丝陪我吃了这般多的苦,我心疼她们从不放弃我,更恨我自己让我在意的人一点点,一次次陷入这深渊,陪我一起坠落。
秋千还是没有变,只是上面多了层灰,我已经好久没有荡过它了,我刚想坐上去,荷娘却拦住我,我看见她抽出腰间的手帕轻轻的将这带灰的秋千擦掉。只是多了一声叹息,我缓缓坐下,其实现在的我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了。
秋千咿咿呀呀的摇晃着,暖风吹过我的脸,我的长发,一切像极了从前,就像恋人的手一般,万般眷恋的吹过我的脸,我贪婪的享受着这久违的温暖,盯着地面愣愣发神。
“荷娘,我从前从未想过,是你陪着我…”我淡淡的说,心里泛出一丝疼痛。
“王妃这是糊涂了,荷娘觉得月王妃甚好…自然会永远陪着王妃您的。”她轻轻摇晃着我,就如同我娘亲从前一般,那般轻,那般柔。
“还记得刚入府的时候我总闯祸,荷娘训斥我,那时候我恨极了荷娘,心想碰到了这般凶悍的掌事姑姑,可后来你却像我亲娘般,对我这样好…我甚至不知道,我先当了王妃还是先是安似月。”我轻轻覆上她摇秋千的手,却感觉僵硬了许多。
“王妃是熬的苦了,奴婢看着心疼,奴婢一生都不会有孩子,大家惧我,只有王妃愿与奴婢胡闹,只是可惜……曾经那个爱胡闹闯祸的月王妃…如今也不爱笑了。”她忍住哭腔,缓缓的说,在阳光中,依然那般温柔。
我轻轻的笑了,身上宽大的衣裳早已不能使我温暖,我却只有自己满满汲取温暖。“是啊…那个月王妃…终究是长大了,再也不能胡闹了。好了,荷娘,你下去吧,我自己坐会儿。”荷娘有些不安,我看她并没有动。“别担心,我就坐坐,不会想不开的。”整个王府都知道我已抑郁成疾,遭遇了那般多的变故,我又如何坐的住,可这次,我只想自己品尝这片刻的安宁,就如同从前一样。
我慢慢的,慢慢的陷入睡眠,可依然那般不安稳,仿佛随时会醒来,我梦见了我已故的孩子,他长大了,是个活泼的小世子,就在我面前跑,盛祁南也站在旁边。“母妃母妃…你快起来跟我玩。”他还会说话了,可是我根本没有力气可以起来,他的声音那样远,又那样近。“母妃累了…要休息,去,钰儿,跟父王一起玩吧。”我看见盛祁南冲我笑,也是那般温柔,我看着他们,是那样欣慰,而我的秋千也不知何人在荡,亦或者是风在吹,难道我已经轻成了这般模样吗?
我醒来,暖风吹得我脸丝丝发凉。却发现我的殿门开了,而我的身后传来熟悉的栀子花香,却令我异常厌恶,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但我不想回头,余光看见他的手缠着纱布,许是上次伤他还未好。“醒了…?”
“嗯。”我只嗯了一声,他似乎也觉得尴尬,没有再问下去,只是轻轻的推着我,而后我却站起来,迅速退后了几步,就看着他,不曾想他何时已经有了青色的胡茬,人也颓废了些,和以前我脑海中温润如玉的男人全然不像是一个了,可我还是警惕的看着他,如同陌生人。
“你过来……本王想跟你好好谈谈。”
“家已亡,人已毁,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我的声音冷冷的,但也只能是冷冷的。我看见他痛苦的皱眉,万般痛楚,像是懊悔之前一切一样。
他快步走过来,我又快速倒退几步,哪怕是要逃要死,我都愿意。我转过头,想要快速跑出殿外,怎奈他步伐快力气大很快就束缚住我,我厌恶极了他的拥抱,拼命想要挣脱他,可他却抱得用力,我狠狠咬住他的手,很快嘴里逸开了铁锈的味道,可他仍是吃痛而不放手。
“放开!”我极其恨的大声说。
“不放。”他也是态度那般坚决。随后他双手一挥,很容易的将我抱起来,往殿内走去,我大概知道要发生什么,死命的挣扎。“你杀了安似月,你杀了安似月,你不要碰我!放开我!”
他像是顿了一下,却仍是不放手,我依旧死命大喊着,可这王府都是他的,自然不会有人拦着他。更何况幽香殿除了荷娘和小丝不会有其他人。
我的眼睛挣得老大,像是要突出来一样。他就侧过身看着我,我不顾全身的疼痛,慢慢张开嘴“娘亲,救我。”眼泪也流下来,湿透了枕巾。他扳过我,让我俩对视,他抬手想要拭去我的眼泪,我立刻躲开了,随机起了身子呕吐着。身后的他却大力把我拽过去“你就这般恨我,恨到恶心我吗?”
“不然呢?”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不是要给我喝汤了。“对了,王爷!”我笑盈盈地望着他,犹如爱人,连手也搭在了他的脖颈上,他显然是受不了这样的诱惑,问道:“怎么了?”而眼睛却盯着我,想要看出我在玩什么把戏一般。
我慢慢俯下身,在他耳边说:“是不是该给我喝汤了。”我看见他的瞳孔慢慢扩大着,他慢慢撒开我,那般轻,我却仍笑着看着他。他开口:“你都知道了?”
我却立刻变脸,丝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极寒的药物,就算有了,也会不在的。”我看见他那宽大的身躯猛然一震“谁告诉你的?梁锋?”“我不会自己查?与梁大夫有何关系?”我自然不会出卖梁大哥。
“你怎么想到要查的?”他盯着我。
“难道王爷不知道这药有副作用吗?我常高热不退,肚子也冷的发痛,王爷可想试试?”我又笑了,满是讥讽。
“你听我说…”他进一步,似乎想要解释,“不!”我却狠狠打断他,我站了起来,将我的蕙兰玉坠取出来,他费解的看着我,这蕙兰玉坠我留了这么久,今日总算有些用处了,我拿起它的挂绳,吊在他面前。“王爷可记得这是什么?”
“自然……是你我的同心结。”他倒是有脸说出来。
“同心结…本是夫妻和睦,而我将王爷你全然当丈夫,你却未拿我当妻子。”
他未说话,整张脸清晰可见的痛苦。
“盛祁南……你可知,你杀的不仅仅我全家,我的孩子,还有我…孩子死的那一刻,我就死了。你利用我,舍弃我,害我。而如今却说这是同心结,这般讽刺。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纠葛!”我狠狠的将玉坠一抛,落在殿里,那样的清脆,那枚我佩戴了许久的玉坠,摔成了几瓣,再也不复完整,如同我们的感情,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遍体鳞伤的我,怎么还能有爱的能力。他半倒了下去,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然后又猛然起身,拾起那破碎的玉坠,全然不顾站在身旁的我,他狠狠攥着碎玉,本来未好的手又流出了血。他抬起身子看我,我就转过去,不看他。然后他狠狠挥了挥袖子,离开了,可他的背影是那样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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