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阻且跻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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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一愣在原地，甚至连咀嚼的动作都忘了。

费了不少功夫咽下口中的鸡腿，余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呈书亦的表情，而后壮着胆子开口：

“为什么啊......”

呈书亦早就料到了余一会这样问。当他在脑中思考从何讲起时，又被那些不愿回忆的回忆刺得一阵战栗。

到底该说些什么，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而害得师父离世师兄入狱？或者是阐述自己的罪孽如何深重？

显然这些并不能将呈书亦所认为的事情全部概括。

呈书亦无法，只得在斟酌之后，苦笑着开口：

“老师也做错了事，造成了一些不可挽回的后果。”

余一闻言，有些手足无措，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沉默着放下了手中的鸡腿。

看着呈书亦眼中不做掩藏的明显落寞——那是他从未见到过的情绪。余一思考片刻，看向了呈书亦：“老师，我能……抱您一下吗？”

呈书亦也愣了。片刻之后，坐在了床头，朝着余一张开了手臂。余一满意一笑，借着呈书亦的力道环住了他的腰，而后大着胆子钻进了呈书亦怀里。即使扯到身后的伤疼得龇牙咧嘴。

师生二人就这么沉默着，呈书亦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呼噜着余一脑袋上的毛，画面温馨得有些不像话。

这样的暖意让余一实在舍不得放开。小孩抬起了头，直直盯着呈书亦：“老师，朝然虽然不知道您以前经历了什么，但是如果您有什么伤心难过的事，也可以和我说的。”

余一顿了顿，又将脑袋埋进了呈书亦怀里，出口的声音被压得有些闷：“虽然我不能做什么实质性的事，但是能分担一些您的难过也是好的。”

“以前爸妈在的时候，告诉他们我的伤心事之后，他们总是会两个人一起抱住我，那样我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听到小孩提起他的父母，呈书亦那颗心也还是不可避免地一痛。

余一这一番肺腑之言听得他心生暖意。

看着怀里带着明显撒娇心理的小孩，呈书亦眼中的无法掩藏的落寞与挣扎被直达眼底的笑意取代：

“好。”

呈书亦看着余一，伸手捏了一把余一的脸，勾起了唇：“话说回来，虽然你冲动的行为是不可取的，但老师也会因为你不顾一切的维护而感到开心。”

一句话又让余一眼里燃起了光。

虽然脸被呈书亦捏得有些疼，但是余一还是扬起了一个笑——只是还未持续三秒，就又失去了表情管理。

“还好意思笑，再有下次我饶不了你。”

又来了。

身后一片斑驳的伤让呈书亦这一巴掌唤起了疼痛，余一抽了一口气，瘪了瘪嘴，“知道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呈书亦也不去理会小孩没有根据的保证到底会不会作数。扭头看了一眼日历，道：“下场比赛在两周之后，这两天休息就自己想想该怎么表现。”

“这次有个要求。”

余一抬起了头，“是什么？”

“这次我不插手你的造型编排，具体该怎么样安排，你自己决定。”

呈书亦感受到怀里孩子明显僵硬了些，又放缓了语调，“当然，这也只是一个锻炼。还是那句话，没有让你一定要拿个冠军回来，尽力就好。”

“知道了。”余一闷闷答道。

连威胁带打趣又把小孩逗乐了之后，呈书亦勾起了唇，抬头看向前方——光从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丝丝缕缕，带来了些许光亮——当然，也许不止有光亮。

他的世界，似乎要重新亮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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