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临把刀架到了他们脖子上,但是他们却丝毫不慌,反而威胁说:“我们要是死了,你觉得你还能活吗?拒绝配合,你这不是谋反是什么?”
迫于压力,方临最终叹了一口气,做了个手势遣散众人,跟着他们走了。
他们把方临秘密押送回京城,但是并没有进入皇宫,而是将他安置在了一处郊外荒废的屋子里,并派兵严密看守,既不审讯,也不准有人和他说话。
方临此时又着急又气愤,他对专案组的人大吼道:“我要申冤!我要见天子!你让议政所的陈立鸿来找我!”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方临被囚禁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一间简陋的屋子改造成的牢房,派了数十个全副武装的官兵日夜看守,方临出不去,也无法向上面鸣冤。
“既然你们说我谋反,那为什么不直接处决我,枪毙我,而是要这样折磨我呢?”
依旧没有人回应他,每天送饭食的人也只是把吃的放下就匆匆离开了,而且他们给方临的饭食十分极端,不是一堆盐里放了一团饭,就是一碗油里扔了一块猪肉。
不仅如此,每当夜深人静,方临睡觉时,他们就会用棍子不规律地敲打铁栏来刺激方临,让方临本就疲惫的神经接近崩溃。
只要是下雨,牢房的破旧屋顶就挡不住淅淅沥沥的雨水,因此方临的居住条件很差,房间里非常潮湿,时常有老鼠和蟑螂出没,床席也经常发霉,方临每次都要检查一下墙壁上和床上有没有长青苔,有了就要用指甲刮下来。
方临饱受专案组惨无人道的折磨,在肉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摧残下,方临最终因为饮食问题而得了十分严重的胃炎,经常吃不下去饭,疼得死去活来。
重度摄入糖分和盐分使得方临患上了严重的糖尿病和失水症,十分需要水源的补充,可是这时他们又不再给方临提供较为正常的食物,转而给他提供糖分超标的点心和蜂蜜水。
在这样惨绝人寰的折磨下,方临最终一病不起,在房间中处于濒死状态。
方临此时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于是他们就干脆不提供食物,等到方临稍有好转之后,他们也拒绝提供任何可以食用的东西。
经过了长达五十六天的囚禁,方临已经没有了刚被关进来时的傲气和愤懑,他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一个国家的上将军,最高兵权持有者,从一品朱金麒麟,现在居然放下身段,像个乞丐一样落魄地向一个五品小官吏乞求食物。
专案组的人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方临没办法,只能在房间里抓老鼠吃,由于潮湿的房间里生不了火,而他自己也没有了生火的力气,因此他只能生吃老鼠肉和蟑螂。
由于他们给的水都是糖分超标的蜜水,被折磨地患上了重度糖尿病的方临只能在房间里接雨水喝,可是还没接到半杯,还没喝上一口,就被一个官兵气冲冲地冲进来把杯子给打碎了,随后他哼了一声,又出去了。
方临此时已经绝望了,在这种希望渺茫的境地,方临被囚禁八十二天后,夜间猝死。
堂堂朱金麒麟就这样被囚禁致死,这是宋帝国建立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丑闻发生之后,朝廷迅速两极分化,一方面,以齐王林长洛和专案组为首的左倾党坚持认为方临的死罪有应得,无论他先前为帝国立下了多少大功,都应该死去;另一方面,以太子林长思和宰相李玄为首的右倾党认为方临的死是帝国的耻辱,帝国应该是一个感念恩情,照顾功勋的帝国,而不应该是一个卸磨杀驴,冷血无情的帝国。
方临案是大清洗运动发动以来帝国最大的一场功勋案,帝国一共有五个一品官员,这五个中除了李玄这只朱金鹤之外四只全都是朱金麒麟,现在方临这只麒麟死了,其他的四只见了又该怎么想呢?
帝国的最高级官员死了,对此,皇帝必须做个表态,方临是因为什么而死,必须要讲清楚。
但是专案组这边却不敢出来解释此事,因为他们是在调查过程中,还没有找到实质性证据的情况下把方临囚禁致死的,他们是不需要对此做出解释的,他们也不敢解释。
而保守党却不乐意了,太子林长思洋洋洒洒四万余字上书宋皇,痛诉专案组的卑劣行径,指出许多朝廷大臣都被这些人诬陷残害致死,大清洗行动越清越多,其根本原因就是需要被清洗的人掌握了清洗的权力。
但是这并没有什么用,相反让专案组对此怀恨在心,越来越猖狂。
在麟山办公的淮南总督沈培清迫于目前紧张的局势,在手下的劝说下被迫秘密撤离,仅仅带着一百多人的亲兵卫队从麟山总督府趁夜逃走,前往北扬关清军港乘坐军舰驶向东洋避难。
宣武六年一月,在海上躲避了将近两个月的沈培清终究还是被盯上了。
在平静的东洋海面上,北洋舰队中负责保卫沈培清所在的北宁号的数艘护卫舰和两艘战舰被强制性命令撤离,北宁号附近孤立无援,军舰们都纷纷调转方向离开了原有的航道,这使得北宁号处于危险当中。
北宁号的舰长徐共青发现这个危机来临前的预警之后,第一时间通知了总督亲兵做好战斗准备,并让副舰长暂时代替,自己则立刻去往沈培清的舰上府邸报告情况。
而此时的沈培清心情十分郁闷,他内里穿着红金便服,外面披着白色的棉披风,一只手横着放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右腿上,独自一人叹着气。
此时距离出海已经接近两个月了,而这两个月以来关于朝廷里对他的谣言传闻越来越多,沈培清上岸的日子越来越遥远。而最近一次诬陷是在十二月份,林长洛向宋皇请奏,说沈培清疑似带着一整支北洋舰队叛逃前往南越,请求宋皇批准他带兵将沈培清捉拿归案,但是一直没有得到回复。
虽然宋皇没有同意,但是沈培清现在在朝廷里依旧十分敏感,叛徒,逆贼,反贼,各种足以诛九族的罪名每天都有人扣在他的头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沈培清目前的精神状态已经近乎崩溃,桌子上堆满了朝廷那边寄来的辱骂、批评他是叛徒的信件,并且勒令他立马回到朝廷接受处刑。
各种各样的精神攻击和人身攻击让沈培清身心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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