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失控（二）

他整个人被泡在冰冷的水中，顺着水一直飘一直飘，他身上疼的要死，骨头被撞击得碎裂，狠狠的扎进皮肉中，痛得他忍不住尖叫的感觉一直刺激这他的大脑，但他张不开嘴，他甚至没有呼吸，他感觉自己要被憋爆了，他要窒息了……不，他已经死了，鬼怎么会有呼吸，怎么会再死一次。

少年双眼泣血，都是他们！都是他们！如果不是他们！自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甚至连忘记前尘投胎转世都不行！还要背负这这些记忆继续苟活！

如果不是他们！我恨！我恨！为什么！为什么！

时间慢慢过去，三月即将翻过，四月即将到临。

马上就要十二点了。

少年的模样越来越狰狞，黑气浓郁得几乎掩盖了曼珠沙华的鲜艳。他站在忘川河畔，曼珠沙华花海中，撕心裂肺的尖叫。

十二点了，三月彻底翻页，四月来了。

少年失控了，他疯了。

他尖叫着，身上的黑气显出一个狰狞的轮廓，越来越凝实。

我要报复！我要报复！为什么！为什么！都去死！都去死！

一声轻叹传来，一个身穿白色衬衣，驾着一副无框眼镜，显得十分优雅，还有几分斯文败类的男子慢慢走过来。

随着他的靠近，那宛如实质的黑气扑上去，像是要将这不长眼来打扰它的人吞噬。那男人轻哼一声，黑气仿佛遇到了天敌一般，迅速散开。

男人走进少年，抬手搭在少年肩上，轻轻的说了一句：“醒来。” 少年身形一晃，黑气消散许多，露出少年白得吓人的脸，虽依旧是赤目泣血，但少了眉眼之间的狠戾，少年看上去显得可怜兮兮的。

白无常对他微微一笑，右手拖着一个圆滚滚的光球，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几分郑重和安慰，他说：“小朋友，愚人节快乐，生日快乐。”

一声落下，四周冒出来许多往日与这只鬼交好的其它小鬼，他们大声欢呼：“许凡！生日快乐！”

小鬼们涌上来，将准备好的礼物塞满许凡的怀抱，嘻嘻哈哈的祝福：“许凡，生日快乐啊。” 少年愣住了，他抱着怀里一堆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东西，茫然的看着白无常。

白无常脸上保持着微笑。

许凡突然哭出声，他哭得很凶，像是发泄，几乎哭到嘶哑。

血泪流满他那张清秀的脸，他丝毫不管，一只手抓着白无常的衣摆，哭个不停。

小鬼们被白无常赶走，那天晚上，白无常陪着许凡在忘川河畔站了一晚上。

第二天，许凡又收拾的干干净净，他如往日一样温温和和的，走上了奈何桥。

孟婆将汤递给他，他接过，往后看了一眼，白无常在桥下对他笑着，做了一个再见的动作，许凡笑了。

一碗孟婆汤下喉，许凡所有的记忆都散去。

那个光球里，他的亲人哭得狼狈至极的模样，他的同学双眼通红的模样，都慢慢的消失。

白无常看着少年喝下孟婆汤，灵魂变得透明，渐渐缩小，变成一个很小的光球，飘向轮回之地。

他的手里捏着一个黑色的圆球，上面戾气惊人。

他嘴角扬起一个笑：“呵，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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