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

“明言，去哪啊？”严卿在后面跟着，看着明言在他前面走过一条又一条街，简直比他一个兀国人还熟悉这里的街道构造，就好像他不是鬼族人而是兀国本地人似的。

不过说起来这个街道通向的地方好像连严卿都没有去过，准确来说，是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方向。

不知为何，严卿突然担心明言会对自己做些什么事情，虽然这有点杞人忧天了。

“好了，到了……严卿？你……”在下一个路口右转后明言才转头对严卿道。可严卿却是一副略微惊恐的表情，明言顿时有些发懵。

严卿低着头，半天方才反应过来。抬起头道：“啊，抱歉。”但当他看到明言身后由红木构成的阁楼后，大惊道：“这……这是……”

阁楼上下共两层，全部由红木构成。上层有不少房间，从外面便可看到每处房间的帘子都是大红。大门上悬挂着一块牌匾，上面用金字写着“望春楼”

看到这三个字时严卿顿时有些慌乱，明言居然带他来这种烟花之地？心中有一种转头逃跑的冲动，但这么多人在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明言在一旁看着他的反应，心里一阵窃喜。他大概知道严卿之前都在干什么了，这个俊俏的翩翩公子大概长这么大还没来过这种地方。

自正门进入后，大厅内人满为患，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喜悦，看样子今天这里是要发生什么了。

明言托着下巴笑道：“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发出一阵欢呼，严卿顺着众人的目光抬头望去，只见一女子自二楼一跃而下。

随她一同飘落的还有条条彩带。她在空中时而旋转时而跃起，双足在彩带上如蜻蜓点水一般走动。女子身穿粉色轻纱衣，从空中落下的时候裙摆被风吹起，如同仙女下凡一般。

女子的出现掀起了一阵声浪，而她却在这喊声中在舞台上轻盈的走着。

她轻轻抬眼巡视着下方，看她的神情，似乎对那些腰缠万贯富甲一方的财主们不感兴趣，甚至于还有些鄙夷。

她在这台上来回走着，当她看到角落里跟她一样脸上略带不屑之色的严卿时，方才莞尔一笑。回手自桌上拿起一把琵琶，跃到半空之中。

指尖在弦上跳动，女子双目低垂水袖飘动，舞裙在这乐声中似也有了生命一般灵动。她朱唇微张天籁的歌声一点点吐出。

“君所见，君所不见，三尺烛台，窗外皎皎明月……”尽管她所唱的是望春楼中最让人耳熟能详的歌，但今日经她所传唱，这首歌的曲调便变得焕然一新。

此番既醉了世人，也醉了天地。

一曲终了，仍有人沉浸在她的歌声之中。

女子把琵琶放置桌上，轻轻一跃便到了明言面前，她微微屈膝，道：“见过公子”明言扶她起来，笑到：“不必如此，到是你，有些时日未见轻功倒是越来越好了。”女子嘴角一勾，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声之后女子将目光转向他身后的严卿，道：“不知这位公子……尊姓何名？”严卿拱手行礼，道：“姑娘叫我严卿便可。”“哦？”那女子显得有些稀奇，围着严卿转了几圈，伏在他耳边道：“这位公子……想必不是普通之人吧。”严卿道：“姑娘何出此言？”女子哈哈笑出了声，走到他面前道：“如果是普通人，见到我这样的美人早就神魂颠倒了。而你刚才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所以，公子之前肯定见过不少美人，有过如山金银对吧？”

严卿听罢不慌不忙，一直微笑着看着她。道：“姑娘此言差矣，在下之前一直在边疆做些小本生意，怎会见过像姑娘这样的美人呢？”

女子不出声了，盯着严卿的双眼中看不出她的心情。半天之后方才屈膝道：“公子所言极是，小女子冒犯了。在下名唤素琴，见过严公子。”

严卿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如此。

明言一直在一旁看着两人的对话，直到他二人都不在出声时才走近了一些。搂着女子的肩膀道：“素琴姑娘你可是这里的花魁，怎的跟人吵架也这么厉害呢？”素琴听罢气呼呼的掐了一下明言的胳膊，娇滴滴道：“公子别开我玩笑了。”“哈哈哈……”三人围在一起笑成一团，到最后素琴才拍了拍胸脯，道：“两位公子，我们去楼上再聊吧，这里人多眼杂。”

他们随着素琴从楼梯上至二楼，素琴来到一扇门前，玉手轻轻推开竹门。

房间内陈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台梳妆台和看起来应是用来弹琴的桌子，因为那上面放着一架玉琴。

严卿在房间内四处观望着，最后在窗边站定。道：“这里视野确实不错。”

望春楼是这城中最高的建筑，素琴的房间刚好可以一览城中所有风光。

“嗯”素琴笑着应答了，在她面前的墙上摸索着什么，然后按下墙上的某处。

一阵隆隆声之后，墙壁向两边分开。素琴自墙内抽出一个红木盒子交给明言。道：“公子，这是前些日子镖客送来的情报，还请公子过目。”明言接过来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纸卷打开了。

严卿在他不远的地方看到他脸上的神色逐渐阴沉，正当他想过去问点什么时，明言把纸重新卷成一个纸筒扔了过来。

纸筒以一个完美的弧线飞了过来，严卿一惊，慌忙伸手去接。

纸筒在他掌心跳了两下就被他稳稳地接住了。

严卿抬头刚好看见明言转过了头，可就算这样他还是看见明言脸上带的笑意。

明言重新合上盒子，带些笑意道：“你看看。”严卿打开后看着上面简单的几行字认真读着“城北李家公子患怪病，至今未痊愈。”短短两行字，严卿却看的有些疑惑，心想这种事为何要告诉明言。眼神不禁瞟过去，而明言却只是看着他笑而不语。

二人在素琴房内只停留了一段时间，便告辞了。

他们从楼上往下走时严卿在后面问道：“素琴姑娘是谁？为何跟你认识？”明言没停，手扶着栏杆微微扭头道：“她是我在中原的线人，平时为我找些有趣的事。”严卿一愣，道：“你告诉我这些……不怕……”“不怕，”明言停下来了，扭头看着他道“我信你不会。”

严卿整个人都愣住了，虽不知明言这话是有心的还是无心的，但这话确实让严卿心里有些感触。

居然还有人信任他……

“李公子那事……”严卿低着头，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明言突然发笑，道：“不知，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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