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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徵挑了挑眉，微微勾唇：“衣裳的事，我不介意，你可以拿回去慢慢洗，不急。不过，你要是想拿回去收藏自然更好，我不会说出去的。”

听了姬徵的话，姬曦睫毛轻颤，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早已经习惯了他的逾越和放肆，直视着他的眼睛缓缓道：“还请王爷自重，姬曦已经快要及笄了。”

是的，及笄——十五岁，则代表着她已经长大成人，可以挑选自己的驸马，然后成婚，彻底逃脱这个波云诡谲的皇宫，彻彻底底，不带一丝痕迹，正大光明地离开。

姬曦的母妃是先帝的柔婕妤，传闻这个柔婕妤身份低微，只是浣衣局的一个小小的宫女，进宫之前她也只是一个孤女，后来不知怎的被先帝看中，一跃封为了贵人。

后来由于柔婕妤难产，生下了姬曦之后便去世了，先帝追封为婕妤。姬曦刚出生便没有了母亲，再加上先帝也不怎么喜欢她，是由宫中的奶嬷嬷抚养长大的，长大了点才去了行宫守陵。

关于柔婕妤的传闻，在老一辈的宫女中还是有所耳闻的，柔婕妤闺名愔嫕，梁姓，生得玉软花柔，酥骨天成，先帝本对她很是喜欢，可后来不知怎的就逐渐厌恶了，连带着对姬曦亦不管不顾。

这些年来若没有姬郄的照顾，姬曦可以说可能会一直待在皇陵，这辈子都不能够出来，更别说是挑选驸马了，一个被先帝遗弃且不受宠的公主，再如何也不可能会有驸马的。

“及笄？”姬徵饶有兴致地看了姬曦一眼，嘴角隐隐含了一抹笑意：“啊，对，阿曦妹妹就快要及笄了，要成婚挑选驸马了，只是不知阿曦妹妹心中可有了合适的人选？”

姬曦眼皮子一跳，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有些警惕地说：“姬曦岂敢，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父皇和母妃都已然薨逝，此事自然是要听皇兄的。”

姬徵肆无忌惮地紧紧盯着她的脸，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说起皇兄，今夜你慌张慌张落魄至此，恐怕也是皇兄所为吧？说吧，他究竟对你做什么了，你竟害怕得浑身发抖。”

“……王爷说笑了，姬曦只是见宫中月色雪景甚好，出来好好欣赏一番情急之下没有带着宫女也没有带大氅罢了。”姬曦说完，再次向姬徵行了一个礼：“姬曦这便要回去，先行告退了。”

说完，也不管姬徵有没有答应，连忙裹着大氅转身离去，窈窕纤细的身影在月光和雪光的映照下，更显得静香依影，袅袅婷婷。

姬徵站在梅花树下长身玉立，墨黑长发用紫金玉冠高高束起，一张绝世的俊颜玉面，月光在他的睫毛处投下淡淡阴影，姿容胜雪，还带有几分幽诡，如暗夜修罗一般。

一片花瓣飘飘然从梅树上坠落，最后缓缓地飘到了姬徵修长的洁白的手中，被他紧紧握住，就好似握住了整个天下。

他知道，这一日，总不会太远。

昭雪宫。

云海流丽，遮蔽云影下淡漠的冷月，此夜无月，星辰暗淡无光。夜色融入宫廷冰冻的湖水里，深沉如墨，暗不见底。

姬曦嘴唇苍白，坐在碳火前烤了好久的火，方才觉得身子渐渐暖和了过来，她体质有些偏寒，一到冬季就会手脚冰冷，都是在皇陵行宫落下的毛病，没有人会心疼她这个不受宠的公主。

坐在她旁边的淑妃许凝素穿着一身淡蓝珊瑚整梅襦裙，面容俏艳身子白皙，此时眉目紧皱，递给她一杯热茶，嗔怪道：“你呀，就真那么怕陛下？其实陛下温润如玉，并没有怎么可怕的。”

“温润如玉，也只是对着嫂嫂而已。”姬曦神情疲惫，饮过茶之后便窝在被子里不愿出来了，许凝素倒也随着她：“罢了，你也累了，好生歇息，明日再回昭纯宫吧。只是上有皇后，你可不能再叫我嫂嫂了，僭越。”

姬曦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最后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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