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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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灵儿莫忘了,害他身败名裂成为一代昏君的人可是你。如今你却求我饶他一命,岂不可笑?”

“我知道自己大错已成,自会有天道报应,只愿你也早日清醒,莫在一错再错了。灵儿,告辞。”她说罢匆匆离去。只怕与他再次见面时,也是这皇城变天之时吧。

“呵,天道?报应?本王从不信什么报应。”

望着远处毅然决然消失的背影,墨子霖依旧挂着那张风轻云淡的笑,可藏在袖下的手早已握紧成拳。终究,连你也弃了本王吗?

回到凤华宫的苏灵儿越想越怕,她怕墨子霖还是不会放过皇帝。于是每次用膳时,她都会把每个菜都尝一遍后才敢让墨子沐食用。就连茶水糕点都得端详一番才亲自递给他。见她如此小心谨慎,好几次墨子沐都哑然失笑。

“皇后为何突然这般紧张朕?莫不是得知有人要害朕不成?”

苏灵儿心虚的不敢与他对视,只是道,他乃一国之君,身份尊贵,衣食住行自然都得小心着点,莫着小人的道。

“皇后指的小人,可是墨王?”

他突然话锋一转提到了墨子霖,苏灵儿的心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莫不是他知道了什么?还是上次与墨王私会时被发现了?空气凝固许久,就在气氛都变得紧张起来时,墨子沐突然笑出了声。

“朕不过随口一句玩笑,竟真将皇后唬住了?”

苏灵儿见他笑得前翻后仰丝毫不顾及一国之君的形象,原本僵硬的表情也化作了嗔怪:“皇上以后莫要再跟臣妾开这种玩笑了。”

虽心下松了口气却也叹了口气,这皇宫怕是安宁不了多久了吧。

终于,该来的还是会来。是夜,墨王率领众将与心腹大破皇宫,一路杀戮。宫中侍卫防守不及,连连败退护驾至墨子沐的寝殿。宫中大乱,宫女太监早已慌作一团各自收拾细软逃跑。而刚收到消息的苏灵儿也是不顾宫女太监的劝阻,一路飞奔到承乾殿。却见黑压压一片身披铠甲之兵已将这殿团团围住,而此刻墨子霖也刚从殿中出来,手执长剑,面无表情,并不见来自胜者的优越。

霎那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像是知道这场变故般倾盆而下。被士兵拦住不前的苏灵儿一想到那殿中之人可能已经不测,心像是被什么捏紧了一般疼。

“放她进来。”

墨子霖一声令下,那些人也不再阻拦她。没了束缚的苏灵儿直往殿中跑去,经过他时,却是看不不看一眼。

与殿外腥风血雨不同,殿内静得有些让人透不过气的压抑。只见那整日拥着自己温言软语的人,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床上,毫无生气,再不复以往的温柔,竟连那眉间的红痣也开始暗淡。

“本王来时,他便如此了。”他站在她的身后,似乎在跟她解释。可她却只是跪在床边,面色平静,眼神空洞,像是没听到他说话一般。

“呵…真是可惜,没能亲手了结了他。”见她不语,他自嘲一笑,将一张信纸丢至她面前:“你可知,他临死前都在乞求本王,好好待你?真是可笑啊,要本王,善待他的皇后……”

苏灵儿麻木地捡起地上的信,上面是墨子沐的绝笔。泪,终于在顷刻间彻底崩塌。她知他爱她,却不知爱到这般刻骨。哪怕自缢,也要求旁人善待他所爱之人吗?他可是帝王啊,一国之君啊。

她抱着墨子沐冰冷的身体,早已泣不成声。

而墨子霖却是像失心疯般仰天大笑:“皇兄啊皇兄,你还真是够天真啊。你以为你舍下这皇位,本王就会容下这惑国妖后吗?”

忽然,他眼神阴戾,手执长剑直逼苏灵儿咽喉。一如既往魅惑人心的温柔笑道:“灵儿既已为本王做了这么多,不如再帮本王这最后一程如何?手刃妖后,想必也是民心所向吧。”

“呵……”苏灵儿笑了,她竟一点儿也不意外他现在的举动。只是那笑中带泪,着实凄美。

“其实我早该醒悟的。”她起身,双目注视着面前这般狠绝之人,那把剑也随之移动。

“无论是苏笙,还是杨朔,亦或者……你,都不会与我有半点情缘。一切不过是我一厢情愿,自欺欺人而已。真是可笑啊……我竟会相信一个凡人所许的承诺,竟相信他饮下忘却前尘的孟婆汤轮回后会记得我。呵,枉费我活了千年之久,这般不长记性啊!”

“你……本王听不懂你在说甚!”

他将手中剑又逼近了几分,以防她耍什么花样。却见她一把抓紧了剑身,用力至极,血顺着手指直流。见状,墨子霖有些慌了,本想抽出剑身,却怎么也动不了。没想到她武功竟如此之高。

“你要如何!”他喝道。

“呵……王爷不必慌张,灵儿这就随了你的愿。千年前的救命之恩,此番,还你。”

说罢,她将剑慢慢移至胸口,朝着心脏的位置,狠狠刺了下去,半刻不带犹豫……

心好痛啊,不过不是剑刺穿的疼,而是执着了千年却换来绝望的痛。她,总算是解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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