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陷入沉思,不发一语,他们已经离南镇书店很近了。只是在踏入书店门的前一刻,当南柯将手放在门把手上之时,她却突然怔住。
刚刚苏子奇的话有一点不对。
“你说,苏家人中知道为什么要瞒住韩罗北镇不是南镇的只有你一人,那你爷爷是怎么回事?”
南柯回过头,她的夜视能力极好,她能看到苏子奇微微愣了一下。
黑暗中,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我爷爷,拜某人所赐,很早之前就已经不是苏家人了。”南柯听出苏子奇的语气里有嘲讽,他咬牙切齿地说着,像是要把这句话嚼碎一样。
一听到“某人”二字,南柯下意识便想到了一个人。
能让昔日的苏家家主被除名的,也只有这一人。
苏远。
也难怪苏子奇这么恨苏远。从小到大,苏远对苏子奇未尽父亲之责,而对于他的亲生父亲苏宏,他更是毫不留情,在苏子奇出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将苏宏除名,从此苏宏不再是苏家人。
虽然那时候名义上照着规矩,家主之位除非上一代家主死去,否则不可变迁,苏宏仍是家主,但一个被除名的人担当这一个如此庞大的家族的家主之位,哪怕是本家的人愿意始终信服他,其他家族的人却未必不会指指点点。
对于苏家家主被除名一事,南柯到是没什么印象。只是那天她偶然听一梦提了一嘴,知道苏子奇出生之时苏家似乎发生了一场暴乱,知道那件事情和苏远有关。
说起来,正是因为那些时间段里正巧与苏远有所接触,否则她可能连这些也不清楚,一梦也不会有兴趣去打听苏家的事。
这么一想,南柯不自觉地又被勾起了往事,随后她摇摇头,让自己的脑子放空,只是还是忍不住插上一句:
“你的父亲,也许有自己的苦衷。”
苏子奇默不作声,南柯也不再说话,她与苏远接触不多,但她看人一向很准。起码从十九年前那个严冬,雪花纷飞之际,还是少年郎的苏远为所爱执拗直跪在南镇书店门口的那一刻,南柯就对他有了深刻的印象。
那理应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南柯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店门,出乎意料的是,虽然店内灯火通明,却没有半个人影。
原本在路上,南柯看见店内一片光明,以为一梦已经先他们一步回来了,但此刻看着空落落的书店,她心里有一阵失落。
除了失落之外,还有一阵不安。
这段时间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比如突然找上门来的韩罗与苏子奇,屡屡示好有意合作的青宁街房东,还有,一个她不认识却又莫名熟悉的存在——风逸凡。
南柯总觉得,似乎要有大事发生了。
与此同时,在一处密林之内。
浓荫蔽天,树影摇曳,一男子正倚靠在一颗大榕树旁,闭目凝神,他眉间有一颗小痣,若不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他倚靠在树旁,站着任清风拂过他的发梢,几缕碎发略过他的睫毛。他一动不动,看起来闲散且慵懒,但事实上确实时刻警戒着,似乎是在树下守护着什么极为珍贵之物。
他的唇边还有几丝血迹,似乎是忘记擦了一般,衬得他苍白的脸庞更为惨淡。
“咻”的一声划破了这份寂静,一个黑瓶子被扔向了男子,男子眉头微皱,他只是轻抬手指,那瓶子就浮在他面前,平平稳稳。
“你真把我这里当做收破烂的地方了?什么东西都往我这里塞。这次又是什么东西?能延年益寿还是能篡改人的记忆?”那男子见怪不怪,没有要睁开眼睛的意思,语气中满是虚弱,他对着朝他扔来瓶子的来人说着。
正是一梦。
“确实是个破烂货,一个叫做风逸凡的破烂货。瓶子帮我存好,别让任何人找到它。”听到这句话,男子倏然睁开了眼,眼里满是趣味,他盯着这个黑色瓶子,啧啧称奇:“原来是他呀。”
看着男子一脸戏谑,一梦没有打算理他,只是看着他守在树下,忍不住想打击他:“东西好好存着,可别到时候我来找你了,结果发现某人已经魂飞魄散了。”
男子知道一梦意有所指,轻声说道:“那可不,我可得好好活着,活的比你久,气死你。”男子看向了树旁的一块土地,那块土地的颜色与周边泥土的颜色不同,似乎是前段时间被翻动过的。
在这个时候,男子眼前的那片泥土微微有松动之际,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努力破土而出。
一梦看见这番景象,心中了然,便转身离去。而在一梦转身的那一刻,一只手从那片泥土中伸了出来,纤纤玉手,带着鲜红的血迹。而一旁的男子却顾不上虚弱,双手抓住了那只手,柔声道:“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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