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清云哥是我可以看见的,说明他要么很强,要么就是活人。”
“是啊。”韩罗点头。
“那为什么刚刚来叫我们的是嫂子呢?不是清云哥自己讲他让我们进去的时候我们再进去?”
“对啊,为什么啊?嫂子明明在煮饭,他为什么特意这么做?”
“说明他肯定是要做一件不能让嫂子发现的事情。”
“有道理。”
“他是做什么事情不能让人发现呢?”苏子奇假装一副思考的样子,韩罗看明白了他兄弟这是戏瘾犯了,知道点什么又要装模作样一番。
“做什么呢?”韩罗配合道。
“他要给我们收拾房间。”
“这家农舍一看就是与世隔绝的存在,平常不会有其他人来的,所以一般不会有客房。”韩罗接着道,他已经知道苏子奇想说什么了。于是两个戏精一路演着,表情变幻无常,模样十分做作。
“客房从哪里来呢?”
“施法。”韩罗继续说着。
“为什么施法要瞒着嫂子呢?”
“这说明嫂子以为自己是普通人。”
“所以我们不能让嫂子知道不是人?”苏子奇总结出这样一个结论。
韩罗点了点头,目前来看,好像是这样的。不知不觉之间,走在他们前面李清云停了下来:“到了。一会记得去吃饭。”
“你有没有感觉农舍好像变化了一点。不对,不止一点。我们刚刚来的时候看这家农舍,明明这农舍挺小的,可是我们好像走了挺久的。而且你看,我们当初看这里的时候农舍里最高的就是那颗大榕树,但是现在……”韩罗眼里满是震撼,虽然他知道这是施法做成的,但是,这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一座两层楼的公寓就这样格格不入地突然出现在农舍中,而关键是,商里衣竟然什么也没有问。
中午吃饭的时候,韩罗频频侧头看商里衣。而苏子奇也是和韩罗神似,扒几口饭就看一下商里衣,生怕错过什么。
“你们看见”商里衣开了口。
韩罗和苏子奇聚精会神,以为商里衣终于注意到什么了。“清云了吗?他怎么还不来吃饭。不吃饭很伤胃的。”
苏子奇蔫了下去。
韩罗同。
午饭后,苏子奇一个人在榕树下晒太阳。虽然已是冬日,但是这里的阳光却出奇地舒服,暖洋洋的,像是能照进人的心里一样,能消融所有的烦心事。也难怪会李清云和商里衣愿意隐居在这个地方。
晒着晒着,闭眼假寐躺在地上的苏子奇感受不到暖意了。原来是小七挡住了阳光。
“小七?”苏子奇惊呼着从地上爬起来,随后蹲在小七身前:“你之前一直在我身上?”小七可以附在苏子奇手臂的一颗痣上。
“嗯。”小七闷声回应。
小七看着苏子奇,他的眼里有苏子奇看不清的东西。只见小七突然举起了右手,敲了敲心脏部位:“帮个忙,我下不去手。”苏子奇一脸疑惑,但很快,更疑惑的事情发生了。
苏子奇晕过去最后一刻看见的是小七脸色冰冷,看口型似乎是再说“麻烦”。
等苏子奇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只一眼就认出了他在哪里。但苏子奇想不通。
他跪坐在冰冷的地上,他正在一个狭小的密闭空间里,他面前那面墙可以降落,他手上缠绕着的锁链原本是在一个死去的老者身上的,这里曾经是他的表哥苏应的葬身之地,这里是苏家的地盘,这里是金碧辉煌的苏家禁阁。
但苏子奇就是没办法找到理由说服自己,为什么小七会选择帮苏远。
面前的那面墙突然缓缓降落,苏子奇的手瞬间就不受控制,缓缓抬升,连带着他整个人,都站了起来。他双手被锁链吊起,活像是一个囚犯。
可是他没犯过罪,没做错过什么,唯一的错,可能就是母亲去世那天,和他面前正缓缓走向他的人第一次顶了嘴、差一点动了手。
苏子奇感觉自己像是在接受一场审判,一场没有正义参与的审判,一场他都不知道有什么开始的必要的审判。
苏子奇甚至已经为来人想好脚本了:你不是引路人,却占着引路人的名义十九年,实在是令人汗颜,令令家族人蒙羞,即日起,我就要把你逐出苏家……
然后,苏子奇就可以鼓掌了,甚至还可以大声叫好。
哦,不对。他鼓不了掌,被锁着呢。苏子奇动了动自己的手,看着来人。
他不是对这个父亲毫无感情,只是恨比爱多一点。但是他的父亲对他似乎只有厌恶,所以,连带着厌恶他身边的所有人。
无论是被除名的苏宏,还是死因不明的李淮囝,还是表面邋遢其实心里精明着的苏英,似乎都不受来人的待见。
苏子奇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他就像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一样,看着苏远做的一切,他觉得自己有权利去批判去指责,但是今天苏子奇突然有些看不懂苏远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苏远。
眼神很清澈,不像他从前看到的那样浑浊、那样看不清,苏子奇第一次在苏远眼里看到了担忧,这让苏子奇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
可是更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苏远看了一眼苏子奇,随后转身,欠身说道:“一切拜托给您了。”苏子奇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恭顺的苏远,所以他好奇,是何方神圣,能让一向自恃矜贵的苏家家主拉下脸来相求。
来人苏子奇认识。
一大一小,一老一少,一白一红。老的牵着小的的手,一边走,一边问道:“真的决定好了?不反悔?”小的摇了摇头,声音满是坚定:“不反悔。”
正是韩厉和小七。
什么不反悔?他们在说些什么?苏子奇感觉到自己似乎又被隐瞒了什么事情,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因为这让他感受到,又有什么他会让他无可奈何无法抗拒的事情要发生了,而他本人不了解不清楚,就要被动地接受着别人安排好的一切。
但这次不一样了,因为韩厉没想瞒他,他终于可以知道真相了。
一句十九年前先知的胡话,一件十九年前酿下的姻缘悲剧,一项十九年前就开始实施的计划,一场十九年前开始就无法收手的法术。
从头到尾,原原本本,所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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