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楚漓芊只当是辰公子和自己一样，惊讶于对方的身份一时怔愣故而才会有这样的表现，于是她隐下了心中的疑惑。

宾客尽皆到齐后，凌皇起身祝酒：“诸位能来我凌国赴国祭大典，实乃国之大幸！愿天下和顺，万民皆安！”

举杯共饮后，盛宴正式开始。

由是，众宾皆欢，丝竹管弦声起，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合欢厅一派和洽。

像是为了呼应凌皇的祝词，外间的雪宁静飘飞，映入厅内每一人的眼帘。

元月飞雪，是为瑞雪吉兆，这是众人皆认定的。

然，座中的墨轩辰观此景时，眼中浮现出的却是如坠深渊的伤痛。

“母后！”思绪不受控制地回到自己十有五岁时，那个漫天飞雪的冬夜。

雪很大，白茫茫中隐藏着不安与杀机。

楠木盘上的毒鸩，太监总管那阴鸷的眼神，围着寝殿全副武装的士兵，在自己怀中呼吸渐微的母后……

那些画面，那些人，已经离自己有十年之远。

可每每在冬夜里看到空中飞扬的雪，墨轩辰总会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攫住，悲伤溢满胸膛。

斟满一杯酒，墨轩辰饮下，一声叹息后，便又收敛好自己的情绪。

众人都将注意放在屋外，自是没有看到这位年轻君王心情的变化。

除了楚漓芊。

她正和楚婉月欣喜观雪，在有一瞬，她又鬼使神差地转过头去看向墨轩辰。

而这一次，她的张望并没有迎来回视。

而是，捕捉到了他的落寞。

同是在凝视，他的眸中却承载了更多让人看不透的情绪，像是独自沉浸在一段铭心的回忆。

微微蹙起的眉头，说明了那段回忆并不是什么令他开心的经历。

楚漓芊就这样，静默地看着，此刻已全然听不清周遭的喧嚣。

“阿姊？阿姊？”

楚婉月正兴奋与自己的皇姐聊着，不料身旁倏的没了声响，便疑惑地转过脸来。

连叫两声都没有反应，楚婉月这才发现自己的阿姊正怔愣地盯着一处。

顺着楚漓芊的视线，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姐姐竟然在，盯着岳皇！？

她满脸疑惑地举起手在楚漓芊眼前晃了晃，“阿姊？”

楚漓芊回过神来，对上楚婉月探询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出格的举动。

“阿姊？你和那岳国的新君认识？”楚婉月斟酌着询问到。

“唔……唉，就是我出去游玩之时偶然碰到罢了，当时并不知他是岳皇。”

楚漓芊也不知自己是为何，对于认识“辰公子”的过程并不想多说。

楚婉月见姐姐似是不愿言更多，也就按捺下心中的疑惑，不再询问。

……

不知觉间，竟已入夜。

宴会临近尾声，雪也将停息。

大部分前来凌国的国主都会在第二日启程归国，除了个别会暂留几日，与凌国朝廷共商利国之策。

凌皇安排宫中的御卫护送各国的君主到精心布置的驿殿休息，合欢厅内的人陆续离开。

这时，主位上传来凌皇楚靖初洪亮的声音：“岳皇留步，朕以凌国之名延请，明日可否来潜蛟殿一叙？”

楚漓芊闻言，猛一抬头惊异地望向自己的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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