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有只眼【三十一】

凝玉和方长意的后续如何——

桑榆没有得到下回分解，但是听到另一个消息。

洪鹄，分手了。

暑假分的，开学前几天。

男方要出国留学，异地恋，便和平分手了。

桑榆去宿舍找凝玉的时候感受到洪鹄的情绪不太对劲，事实并没有她所说的那么简单。

可是别人不愿意敞开心扉，桑榆也不想八卦打扰。

才堪堪开学，宿舍便有两名同志情场失意，四个女生讨论了一番，决定去聚餐搓一顿！

男人都是虚假的大猪蹄子，只有美食是真的！

大家爱美食的心，也是真的！

做到餐厅里，趁着洪鹄和白碧芙上厕所的档口，桑榆咬着筷子问凝玉。

“你是怎么突然和她和好的？”她知道自己指谁，白碧芙。

“为了你。”

“噫呃~别说那么肉麻。”

凝玉一脸认真，“真的。还记得当天我们去医院探望你的邻居吗？回来她就在宿舍抽筋，抽完筋开始骂你，我气不过怼了几句......”

桑榆噎了一下，有几分感动，感动完看凝玉张牙舞爪又有些好笑，“凝玉。”

嘴里还在口吐芬芳地凝玉顿了一下，应了声。“嗯？”

“你俩当时的画面肯定挺有泼妇骂街的架势。真看不出来啊，平时两个多斯文的人。”桑榆感叹，一脸可惜，“我怎么就不在场呢？”

“......”

等到另外两个人回来，大家聊了些家里学校的生活琐事，对于洪鹄分手的事情避而不谈。

吃到尾声，白碧芙男票过来提前把她接走了，她男朋友已经和最开始的搬砖工形象大不相同，整个人西装革履，因着脸上刀疤的缘故，硬是把一件斯文正装穿出点丛林野兽的味道。

桑榆偷偷打量她的男票，总感觉这是一个充满野心且不好掌握的男人。

看不出来是个情种。

白碧芙刚走，洪鹄也表示自己要先回去学习。

吃到最后只剩凝玉和桑榆两个人，秉持不浪费的原则，两个人横扫残羹，吃得肚子圆滚滚才扶着腰像个孕妇般慢吞吞站起来往外走。

途中经过一个抽签解签的地摊，桑榆眼前一亮，扯着凝玉去抽姻缘。

桑榆先抽，上面写着生生世世纠缠，缘起即是缘灭。

凝玉看不懂，跟风抽了张，是大凶。当场脸色难看起来，她捏着这张姻缘签，上面写着结果开花，涅槃圆寂。

桑榆见她忧心忡忡，不由把那张姻缘签拿走，安慰道，“这都是骗人的啦！谁还信这些！”

凝玉“嗯”了声，附和，就是！

卖家听到诋毁也不气，还笑呵呵送了两个人一人一个小饰品。

桑榆是一颗琉璃珠手链，用红绳串起，里面是一条小美人鱼，转动起来迎着光线流光溢彩，美人鱼精巧细致，她瞧着喜欢，顺手带在手上。

凝玉的饰品是一块秘色玉，玉暗淡无光，色泽沉闷，偏偏还是一只小乌龟。

桑榆毫不客气的嘲笑，凝玉气结，闹着要换，铺主不肯，是这是难得送给有缘人。

一番口舌让凝玉接收了这块玉，不过也没带，随意塞到了包包里。

两个人又逛了一会儿，最终在校门口分道扬镳。

桑榆往幸福小区走，手机上给钟天睿发消息。

时间才八点。他去了教授那儿，估计到九点才回来。

桑榆进了电梯，按了六楼。

幸福小区的陈设一点没变，只是有几分破旧溃败，电梯一路上到达六层。

桑榆紧了紧手中买得甜点，莫名感到有几分紧张。

走道的白炽灯闪了闪，最终定在了晦暗的光亮上，把墙体渲染得越发苍白灰暗。

走在走道上，只能听见自己细微的脚步声。

“哒哒哒......”

桑榆直走到钟天睿的房间门口，她输入指纹，门锁红光微闪，滴了一声打开。

扑面而来一股浓浓的酒精味儿。

房间干净整洁，沙发上，有一个黑色的身影蜷缩在上面，而眼前巨大的屏幕上，正在播放着桑榆的画面。

全部是桑榆在自己房间的画面，桑榆在厨房做饭，在卧室睡觉，在客厅追剧，甚至还有浴室洗澡画面。

每一张，都是她在自己房间经历的画面，她甚至看到了喝醉酒的孟迦，和过来蹭饭的凝玉。

这是......什么回事？桑榆提在手中的甜点坠落在地，在轻微地弹跳挣扎后认命的斜躺在地。

“桑桑......”沙发上的人紧了紧身子，细声呢喃。

画面切到浴室，场景里的桑榆正在慢条斯理地脱衣。桑榆别开脸，紧了紧身子，快步走过去，拿起遥控关了电视。

她有些不可置信，站在那里缓了好一会儿，直到脸上的红晕和胸口喷涌的怒意被压制了些许，理智从冰冷的地板上缓缓镇压胸口，再往上缓和脸颊热意，最终直冲头顶。

桑榆从没有那一刻如今日这般清醒理智，她的大脑比任何时候都要富氧。“钟天睿！你偷窥我？”

睡在沙发上的人听到声响，睁了睁惺忪睡眼，在睫毛的颤动下缓缓打开眼眸。

那是一双，漂亮的黑色眼眸。

桑榆愣了一下，“钟天睿？”

男人抬了抬下巴，苍白冰冷的脸完整露出来，那张脸，确实和钟天睿一模一样，可是瞳孔颜色......

桑榆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了书柜上，她偏头，发现书柜上堆满了她的照片，她在外活动得照片，在学校，在超市，在餐厅，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被人用照片变态地照下。

被偷窥的未知恐惧让她脊背发凉。想想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窥视之下，没有隐私的赤裸感让她惊惧不已。

她没法诉说当时的震惊和害怕。整个身子都发抖起来。

“桑桑？”男人蹙眉，宿醉后的头还有些疼，他扶着额，颤巍着站起来，干瘦的身子佝偻着。

他和她记忆里的钟天睿，完全不一样。但是这站姿，这说话语调，和记忆中的男人重合。

桑榆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她向前走了一步，目光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小鱼？”

“嗯......”男人晃了晃脑袋，猛得扑了过来，声音急促，脸上一片焦灼。

桑榆猝不及防被扑倒，还来不及挣扎，身上的男人已经双手环腰，抱得越来越紧。

手指在她绵软地胳膊上抓住勒痕，看起来干瘦的身子，想不到力气那么大。

桑榆感到胸部被挤压，透不过气来，她挣了挣，“你抱太紧了......”

男人猛得放开她，“对，对不起。”

男人双眼含泪，双手依旧抓住桑榆的肩膀，整个人陷入颤抖震惊的癫狂状态。

桑榆现在还有很多疑问，可他这幅模样完全没法交流。她叹了口气，推开他的双手，抬步欲去门口捡甜点。

身后的男人复而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恨不得把她的手腕捏断，桑榆甩了甩，见甩不开，有些恼怒地开口，“放开我。”

男人听话地放开，跌跌撞撞地从背后抱住她，嘴里呢喃，“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他的声音在颤抖，隐隐可以听见抽泣声。

他在哭，这很奇怪，他的情绪似乎很不稳定。桑榆皱眉，“我只是捡个东西。”

说着她再次推男人，去捡地上的购物袋，“我买了甜点，你吃不......”

桑榆还没说完，男人已经冲过去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购物袋，如猛兽扑食般飞快打开，拿着里面的甜点拼命往嘴里塞。

甜点的碎屑从他的手缝和嘴角溢出，前仆后涌地往地上掉。

他的吃相很难看，仿佛饿了很久。

“......”

桑榆看了看周围，探头去看卧室，还是那个琉璃血地板卧室，厨房的布局也和记忆中的一样。

她可以肯定，这就是钟天睿的房间。

可是......眼前这个和钟天睿长相一样的男人，是谁？

她此前一直隐隐感觉小鱼和钟天睿存在某种联系，而且眼前的男人明显认识她，难道他真的是小鱼？

小鱼和钟天睿是什么关系？双胞胎？

小鱼又怎么变成了这幅醉生梦死的癫狂模样？

桑榆隐晦地打量他，发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直勾勾地，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动作。

只要她有往门口挪动的动作，他就会全身紧绷，连带着手里的动作也会慢下来，做出进攻的姿势。

桑榆只好无聊闲散地在房间里转悠。她抬起手，打开了最后一个房间。

实验室。

她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做出了扭动的姿势。

“别看。”男人低哑的声音突然传来。

“ok。”桑榆抿唇。松开了手，转而坐在沙发上。

她拿起遥控，打开电视，里面再次出现自己的画面。“这个怎么解释？”

“你都看到了。”男人皱眉，他吃完了甜点，拿纸缓慢又优雅地擦手，接着按了一个按钮，从厨房窜出来一个机器疙瘩，拿着一个管状如拖把的东西滑过来。

一声不吭地把地上的碎屑清理干净。

这是钟天睿家里没有的扫地机器人。桑榆冷静地想，她抬眼，男人的眼神已经恢复平静。

随着他慢条斯理地清理的动作露出手腕，桑榆看到了一个银色手表。

和钟天睿是同款。表盘呈暗黑色，泛有暗红的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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