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凑巧

该如何去形容面前所见诡异景象？

大概穷尽青阳毕生所学，他也无法再去形容他第一次下山时所见的场景吧。

蟒村中唯一幸存的自幼没有上过书塾，甚至可能斗大的字不识几箩筐的那个青年，竟然在自己这个参悟百年道法的人面前，亲手斩杀了一个恶鬼。

青年漠然地看了青阳一眼，不打算作何解释。

下一个瞬间，青阳就明白他不在蟒村多做停留的原因。

紫黑色的瘴气凝聚成骷髅的样子，一个个长着嘴，向他袭来。

“急急如律令！”

青阳将那准备已久的，本应该打在那位还不知姓名的青年的身上的诀，施在了那些冤鬼身上。

“劈！”

拂尘猛然悬空，青阳指尖翻飞，空中浮现一把金光闪闪地宝剑。

“一念斩妖邪！”

惊雷闪过，邪祟驱散，暴雨骤来。

青阳的一身道袍乃是别庵天所赐，听闻天衣无缝，雨水不进。

他闭关百年，当今第一次感受凡间气候。

长庚见那道士，方才场面惊心动魄，可那道士分寸丝毫不乱，更无狼狈可言，便从此开始对他心声敬佩。

“失礼了，我叫长庚。”

“道号青阳。”

青阳微微颔首，恍惚间长庚似乎想到什么，却无法将这几年来一直脑海中模糊的身影与青阳重合。

“不是你。”长庚无意识地说出一句。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为探听虚实，青阳故意装作没有听清，复问：“作何？”

“没什么，”长庚摇了摇头，“只是觉得，今日这番场景，似乎在何处见过，有点惊讶罢了。”

“当真？”

“我也不清楚。”

长庚苦笑着，心中空缺更甚。

“道长觉得，这鸟每日都在想些什么？”

青阳一脸疑惑地看着长庚，他正抓了一把米撒在地上，地面呼啦啦地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堆麻雀，尽情啄食地上的米，待啄食干净，又呼啦啦地飞走，留得地面一片干净。

长庚漠然地看了青阳一眼，将头上雪白的护额换回原本的颜色，红的刺眼。

山雾蒙蒙，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地在泥泞的山路中前行。

“道长，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长庚笑着。

可青阳能够听出那言辞之间的戏谑。

便一声不发地继续跟随。

他的生辰，他的身手，他的强运，都是蟒仙转生时作为宿主的不二之选，不会错的。

青阳坚信。

不知走了多久，路上的人慢慢多了起来，大都是背着包裹行色匆匆的行人，长庚在一家茶铺面前停下。

“老板，随便上壶茶。”

“哎~来咯~”小二习惯的招呼着。

四下望去，小小一间茶铺竟然坐满了人。

“二位客官，要是不介意，就跟这位拼个座儿~”小二热情招呼着。

坐在对面的青年身穿桃色长袍，在长庚来之前一直闭目养神。

感觉到对面的动向，这才缓缓睁开一双眼睛，有些惊愕地看着长庚和青阳。

“叨扰。”青阳冲那青年打声招呼，十分自然地坐在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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