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阵雨

南方的初夏总是伴随着毫无征兆出现的阵雨。上一刻或许是晴空万里，下一刻便是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地打下来。像个淘气的孩子，戏耍够了便又匆匆地离去。

萧韶早早来到王家，早膳尚未准备好，便在院中缓缓地荡着秋千。一袭青衣随着秋千也前后摆动着，如同绿色的小浪花。夜里下过雨，院中的松竹时不时坠下几滴小水珠，松竹的影子在地面积水中随着微风轻轻摇摆，仿佛是美人在照镜子呢。岁娥、琴湘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萧韶说着话。一刻钟后，一身着窃蓝色衣裳的青年自屋里走入院中 见萧韶，微笑作揖同时柔声说了句“韶妹”，萧韶也起身回礼。

“兄长当真决定不赴京赶考?”萧韶轻声问到。

“去了又如何，如今的科考早就成了那些奸邪谄媚之辈的玩物了，学识哪里比得上门第家资。”王哲语带些许怒意说到。

“哎……北疆战事接连失利，又不广征人才，这样如何能看到希望。”萧韶叹息。

“怕就怕，他们为了能够勉强维持这所谓盛世的风光，不想如何战胜，反而想着与吴地……”王哲一时忧愤，竟忘了忌讳，话到嘴边，又关切地望向了萧韶。萧韶一愣，知道他要说的是和亲二字，没有难过与担忧，只是对着王哲宛然一笑，说到“无妨，只是这样的危急时刻，那些宵小的作派实在让人痛心……”二人沉默，“还有邓兄抱着满怀的希望赴京，倒是若是惨淡收场，不免让人担心啊。”王哲负手而立语含担忧地说到。

“朝廷宵小虽多，真正有心选贤之士也未必没有，得遇伯乐也有可能啊!”萧韶安慰王哲，也在安慰自己，“只是兄长的才华若只困在桓州不免可惜”萧韶望着王哲说到。

王哲回头看着萧韶，浅浅一笑，答到“施展才华也未必要入仕啊，若是有一天可以得遇知音，无论他是谁，我都愿意为他鞠躬尽瘁，可若遇不到，做个逍遥散人翱翔天地之间倒也自在!”

萧韶望着王哲也坦然地笑了。忽然，一场倾盆大雨铺天盖地地打了下来，王哲慌忙拉起萧韶向屋里跑去。松竹在雨中手足无措地摇摆着，房屋上的瓦却在用清脆的音乐欢迎雨的到来。

用早膳时，萧韶发现王殊的脸色并不好看，想来是因为王哲不愿赴考之事，萧韶悄悄向王哲望去，只见王哲安静地用着早膳，表情坦然似乎并不为此事所扰。王哲随不似王骞一般耿直执拗，但若下定决心做某事，且是符合礼法道义的，也无人可以劝服他。王煦似乎也察觉到了这气氛，她只是感到奇怪，为什么他的颍哥哥去了凌安，二哥却还不去，见父亲似乎在生气，也不敢说话。

“哲儿，你说这大丈夫生来为何啊?”王殊用一种极其威严的语气打破了沉默。

王哲放下筷子，端坐回答王殊说“自然是为百姓为先贤为天下而来。”

王殊也按下筷子，看着王哲严厉地说“我倒是看不出来你是为先贤为百姓为天下而来!国家危在旦夕你却不思进取只知偏安一隅，哪里像个大丈夫!”

王哲依旧面不改色，坦然回答到“如今佞臣当道，能人贤士无处报国，我又怎能例外?”

王殊几乎要站起来拍桌子，语气颤抖地说“因此你便躲在桓州，不报国了?你害怕了?!!”王殊拍桌。王夫人忙拉住王殊，一边劝说着。王骞握了握王哲的手，另一手却紧紧握着，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王哲不赴京，可又觉得弟弟做事自有他的理由，他迫切地希望王哲可以解释。王殊有些震惊又有些许疑惑地看着王哲，刚想开口，一小仆却匆匆跑进来，连忙说“刺史大人有急事，求见云渡公主。”

外面又下起了雨，雨更大了些，还伴有大风，大有席卷万物之势。

ps.关于提到的“窃蓝”

(图源见水印✿✿ヽ(°▽°)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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