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

虽然不确定苏沐的伤口会恢复到什么样的程度，但想到那日老太医为难的面色，红缨心里明白，那药膏已经是老太医的最大努力，至于能够恢复到什么程度，只能看命了。

红缨点了点头，对着绿萝说道。“这个，只能看运气了。”

绿萝有些意外，但是想到那日老太医欲言又止的神情，却也迅速明白了过来。无奈地一声长叹，随后担忧地说道。“小姐这样不愿意上药，一天天地拖下去，伤口也逐渐开始结痂，恐怕到时候这药膏也无效了。”说完，绿萝又是一阵轻叹。

红缨看出了绿萝心里的担忧，她的内心何尝又不担忧，只是此刻，她得保持冷静。红缨制住了绿萝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今夜就是一个好机会。”

闻言，绿萝有些意外地扭头看向身后的红缨，询问道。“红缨，你是说……”说到后面，绿萝已经不敢想。对于红缨的举动，绿萝很是意外，绿萝本以为红缨会选择顾全大局的方法，但没有想到却也会使用如此冒险的方式。

红缨无奈地看向绿萝，苦笑着说道。“有些事不得已而为之也得为之。绿萝，这是我们的责任。小姐心中同样是苦涩的，哪里有女子能够不在意自己容貌的呢？只是小姐的脾气，你还不清楚么？”

闻言，绿萝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苏沐，对着红缨说道。“也对，今晚确实是一个好机会。”

很快，饮酒过度的苏沐还是累了，疲惫地趴在庭院正中的石凳之上，陷入了晕迷之中。见苏沐如此乖巧地呆在庭院内，红缨和绿萝放心地长舒了一口气，随后迅速上前，一人将苏沐的身子架住一人拿着药膏在苏沐的额头上轻轻地涂抹。

借着皎洁的月光，红缨手上的动作也极为轻柔，红缨的手指仿佛有着灵气一般，细心地在苏沐的额头上抚摸，顺势也揉了揉苏沐皱起的眉头，想要替她抚平内心的愁绪。

“小姐，你这是何苦呢？就连睡梦之中，也满是愁绪。”红缨看着苏沐怎么也抚不平的眉头，想到苏沐在王府内所受的苦楚，内心也是一阵感伤。

绿萝也被红缨的悲伤情绪所感染，长叹一声之后，担忧地看着苏沐，对着红缨问道。“红缨，你说小姐明日醒来会继续陷入沉默之中么？”

红缨也不清楚，只是无奈地看向苏沐，祈祷道。“希望明日醒来，小姐能够想明白，不再执迷吧。”

绿萝和红缨两人体贴地替苏沐披上了外衣，随后还将屋内的锦被盖在了已经趴在石桌上沉睡的苏沐的身上。随后两人这才缓缓地看着苏沐离开。

翌日，苏沐悠悠转醒。看着身上的锦被和衣物，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想到自己昨夜内心的苦涩和释放，虽然不知道绿萝和红缨听到了多少，但苏沐的内心却很是感动。

苏沐顺手摸了摸额头的伤口，但是因为药膏的作用，苏沐额头的伤口已经不再那么僵硬，而且额头的伤痕已经淡去了许多。苏沐伸手抚摸，发现伤痕平滑了许多，内心也明白了过来。长叹一声后，苏沐再次陷入了沉思。

苏沐独自一人，缓慢地从庭院内走回了房间，坐到了铜镜面前。看着铜镜之中额头上还有些狰狞可怕的伤口，再是坚强的苏沐还是忍不住眼角落下了泪水。

“苏沐，你又何至于卑贱如斯。”但也仅仅是一句话的悲伤之后，苏沐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看着额头上的伤痕沉默不语。

见苏沐如此看着额头上的伤痕，红缨明白苏沐内心还是极为介意的，顺势上前，拿出了药膏，体贴的问道。“小姐，可否让红缨替你上药。”

苏沐变成了一个麻木的玩偶娃娃，听到了红缨的问话后，仅仅是点了点头，随后便闭上了嘴，再也不发一言。

见苏沐如此沉默的举动，红缨不知自己昨夜的举动是否错了。但是看着苏沐已经愿意接受上药，红缨忍不住在内心安稳自己：也许这上药是一件好事。

红缨的心中明白，苏沐这是对于自己的埋怨，既是埋怨自己爱情的谦卑，又是埋怨自己不够执着，还是在意于自己的容貌。所以苏沐才会如此折磨与自己。

绿萝从门外端来了已经熬制好的汤药，兴奋地唤道。“红缨，小姐，药好了。快趁着热喝了吧。”但也仅仅是一瞬间的兴奋，看着如此沉默低落的苏沐，绿萝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在了脸上，看着这样呆愣的苏沐，绿萝的眼眶开始湿润了。疑惑地看向红缨。

“红缨，这是……”绿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起来如此强大的小姐此刻却是陷入了这样的沉默之中。红缨也是含着泪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只能无奈地点头。

见红缨也如此，绿萝再也活泼不起来，乖巧地端着盛放着汤药的碗，放置在了苏沐的梳妆台上，低声唤道。“小姐，该喝药了。”

绿萝体贴的率先品尝了药的温度，随后，绿萝一口一勺的喝着气，将汤药送到了苏沐的嘴边。虽然苏沐一言不发，但却还是顺从地印下了所有的汤药，尽管这汤药苦涩得难以入口。绿萝是知晓汤药的苦涩的，迅速低声说道。“小姐，你等等，我去给你取蜜饯。”

待到绿萝从外屋回来之时，小心地将蜜饯放入苏沐的口中，却是意外地发现，此刻苏沐眼角晶莹的泪水。是了，向来坚强的苏沐却是落下了泪水。对于苏沐而言，这毁容何尝不是致命一击。

看着这样的苏沐，绿萝也是眼眶湿润地看向苏沐。却也还是强忍住哭腔，极力平静地对着苏沐说道。“小姐，该吃蜜饯了。”

苏沐顺从地张嘴，从绿萝手中含过蜜饯，一口而下。几滴热泪从眼角顺势而下。看着这样的苏沐，绿萝和红缨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苦涩的泪水从心间溢出了眼眶，染湿了两人清秀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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