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温暖的床榻上了。
“我这是。。还活着?”顾北低下眸子打量了一下自己,开口问了一句。
“你死啦!这里是阎王爷的大殿!”那女子去了面纱,端着热水来到顾北的榻前。
“敢问姑娘是。。。”顾北吃力地支撑起身子问道。
“别乱动,我刚把你的伤口处理好,你弄坏了我还得重新给你包扎。还有,你中了依谜花粉,我已经给你服过解药了。”那女子见顾北起了身,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把他按回了床上。
“你先别管我是谁,我既然救了你,自然会就不会害你,我问你,你身上怎么会有这把匕首的?”女子说着从腰间掏出了那把顾北珍视如命的匕首。
“怎么会在你手里!你拿过来。。啊。。。”顾北见那匕首在那女子手上,急得猛得一起身,伤口被牵连着,引得一阵剧痛。
“你只需要回答我,你是怎么拿到它的!”那女子后退了几步,语气渐渐变得强硬起来。
“那是。。心爱之人所赠。。还劳烦恩人送还。。”顾北扶着床沿,开口恳求道。
“心爱之人?!”那女子的神色瞬间有些慌乱,“她,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说啊!”
“她。。她叫木槿。。”顾北急促着喘息着,唇齿间轻轻吐出一个念了很久的名字。
“木槿。。她在哪儿?她还活着吗?”那女子的眼睛里瞬间噙满了泪水,她几乎是将自己摔到顾北的榻前,声音颤抖着问道。
“她。。她在南城,还活着。。”顾北轻轻回答道。
那女子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双手颤抖着一遍一遍地抚摸着那把匕首。
“现下姑娘总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顾北见那女子的情绪不似刚刚那般激动了,才缓缓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
“我叫月见,是木槿的。。”月见突然想到临离阁是不许弟子对外透露身份的。
“是木槿的师姐,是吧?”顾北接过了月见的后半句话。
“她。。她同你说了?”月见的声音有些弱了下去。
“是。”顾北答道,“她都说了。”
“我就说,这个心软的丫头,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你也知道,她下山的目的?”顾北偏过头看着月见问,“你也知道她是来杀我的?”
“什么?!”月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是出门没看黄历,今儿是什么日子啊?你你你。。。你是说,木槿是下山去杀你的?你是。。你是南城少主顾北?”
“是。”顾北淡淡地答道。
月见惊得说不出话来,愣在原地直直地盯着顾北。
“等等,你刚刚说,这是心爱之人所赠?你们。。”那女子一时间不知道下半句话应该如何问。
“我们。。许了终生。”
顾北将眼神投到不远处的窗子上,想看看外面的光亮,声音虽疲惫但依旧如耳畔私语班温柔,好像从天边扯下一块儿云彩在耳廓里揉搓一般。
“话说回来,我此番是上山给木槿求药的,你既是临离阁的人,可知道亦枯蛊毒?”顾北将目光收回来,望着月见问道。
“亦枯,是临离阁奇毒之首,蛊虫随着血液流过全身,最后啃食心脏。中蛊之人时常剧痛缠身。可脉象上确诊不出和其他蛊毒有何异常,因而无法对症下药,最后药石无医,油尽灯枯。这蛊毒也是因此得名。”月见已然明白顾北为何问起亦枯,于是没等他继续发问便接着说道:“要解亦枯,只能去求临离阁的晨雾草,这草对气候要求极高,只有山顶才有。晨雾草虽珍稀,但长得却与一般野草无异,当年也就是木槿这样心细如发的人发现了它,抱着尝试的心态拿他入药,没想到真的制出了亦枯的解药。这匕首便是阁主因此赏给她的。”
“那,你快带我去采吧。。”顾北再一次挣扎着撑起身子。
“诶诶,别乱动。”月见赶紧上前扶住顾北道:“且不说你身子骨能不能撑得住,关键现在,委实不是晨雾草生长的季节啊,就算去了山顶,也未必会有。”
“那。。怎么办。。我怕木槿,她撑不到晨雾草生长的时节了啊。。”顾北感觉希望又一次被扯断了,身子一下软了下去。
月见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头认真地问顾北:“你,可愿意去求阁主?”
“什么?”
“或许阁主会有法子,你丢了半条命来到这里,难道真的甘心无功而返吗?”
“若是没有解毒之法,我断然不会回去。索性死在荒山上,在黄泉路等着她,为她杀光沿途的那些魑魅魍魉,总好过看着她生不如死而我却什么也不能做。”顾北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
“若不是真心相许,你也断然不会冒死登这驻灵梯。也罢,等你身子好些,我便带你去见阁主,不过我只能送你去,能不能拿到药,还是要靠你自己的本事。”月见看着手里的匕首道。
“我没事的,我撑得住,月见姑娘,木槿等不得的。。。”
“我自然知道木槿等不得,但我也要保证你能全须全尾儿地回去,否则,木槿就算解了毒也要内疚一辈子。”月见将匕首放在顾北手边道:“你是不知道,她当时有多珍爱这东西,连我拿去耍两天她都不让,现在可倒好,说送人就送人了。”
顾北用力握了握手里的匕首,默默地没有出声。
“临离阁是什么地方,我其实也清楚,如若不是我撞破了阁主的秘密,也不会被赶到这里来。”月见自顾自地说,“这么久了,你是我见到的唯一一个活人。”
“神明也贪婪至此吗?”顾北低声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你所信奉的神明,不是披着洁白外衣的恶鬼?”月见背对着顾北道:“你亲眼所见,未必是事实,你亲身经历的,更多的可能是梦境,就犹如少主你,今时今日拼了命争取的,最后可能还是要听天由命。世人总说什么不信命,最后谁的命不都还是掌握在这所谓的,神明的手里?明知神明缥缈而求之,明知人心难测却信之。有时想想,岂不可笑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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