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上）

/9.立冬。

雪青午夜的银月祠堂的红蜡烛

冬天的黑夜总是很漫长。

“诚儿，别守了，祠堂里冷，娘亲给你做了小点心，我们回去吃好不好？”妇人给稚嫩的男孩披上氅衣，哄他回去。

“不要，诚哥儿要给姐姐守灵，诚哥儿答应姐姐要守七天的。”小男孩拒绝道。

妇人无奈，只好叫下人把做好的点心端来，叫诚哥儿吃。

诚哥儿也不吃点心：“诚哥替姐姐守灵要心诚，不能吃东西。”

妇人哪里舍得孩子遭这罪，红了眼眶道：“娘只剩下你了诚哥儿，好歹吃点东西吧，不然娘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娘已经失去了一个聪明懂事的女儿，下一个就是你了诚哥……”

见一旁的亲娘呜咽着，男孩于心不忍，好说歹说吃了几块点心。

妇人在府上只是个妾室，不好在祠堂久留，把点心和氅衣留给诚哥儿便匆匆走了。

祠堂里的蜡烛忽明忽暗，被风吹的一抖一抖的，像是随时会被风吹灭。

诚哥儿抱紧姐姐的牌位，努力不让一根蜡烛熄灭。

“唰——”可终于这蜡烛还是熄了。

小男孩的眼中光一点点熄灭。

20.小雪。

早梅已经有了花苞，仿佛在等一个契机怒放。

园子主人生的不凡，披着狐裘在园中叹：“这梅花傲得很，少了个人便不肯开了。”

“王爷，少了什么呀？”小厮初来乍到，不解。

“一个人，还有她的笛声。”

杜浔在渔船上歇脚，半夜睡得正酣处，梦里却进了笛声。

他睁眼，寻声望去，原来是岸上有人吹笛。

曲子挺古老的，是广为流传的《梅花落》，这处岸边是个私家园子，里面种满了梅花，不过已经好几年没开花了，估计都是枯树。谁这么风雅，大半夜在梅林吹《梅花落》。

他把传停的更近了些，听有女声叹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荣澈，我回来了。”

“是啊，十年了，这园里的梅花终于又开了。”男人感叹。

“下雪了。”

“踏雪寻梅，你果然是带着瑞雪和新梅来的仙子。”

“就你嘴甜。”女人笑道，字里行间却是掩不住的欣喜。

——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

原来这片林子一直都在等它的另一个主人。

21.大雪。

雪下了很久，大地被雪覆盖着，在地上积满厚厚一层。

儿童见了下雪就闲不住，跑出去堆雪人打雪仗，玩的小脸通红，在雪地里摔了好几跤也不肯回去，非得玩的浑身湿透冻成冰块，再回去生上一场病，才好。

午间雪停了，就迫不及待拉着父母出去看雪人。

“眼睛大的是娘亲！鼻子大的是父亲！最小的是我，嘿嘿。”

“锦儿堆的雪人真好看。”

“娘亲和我一起堆！”

父亲在一旁看着娘俩玩，默默说：“你是没见过你娘堆的雪人，可丑了。”

“你说什么！？”

“诶诶我错了别拿雪球砸我啊，冷！”

寒风中，寒号鸟从洞中探头向四外张望，见茫茫白雪，天寒地冻，打了个机灵，又回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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