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举起手臂,档着窗外直射进床榻的阳光,迷迷糊糊中睁了眼,档在额前的手腕上包裹了一圈纱布,内里泛出一滩赭色痕迹。纱布末端歪歪扭扭打了个活结,宛如断瓦残垣处,一对翅膀扇动着从废墟中掠出的精灵。我望着这个结发怔,昨晚啻痕来过了,他没有杀了我吗?太阳如此耀眼,这里还是阳间么?
昨天被血浸湿的衣物和何兰送我的灵符叠在一旁,提示着我一切依旧。一个被太阳拉得硕长的影子,恍入我眼帘。我突的一怔,对上一双温润如红宝石的眸,随即才放松下来。
“你醒了……”啻吻端着一碗汤药,靠近床边,我挣扎着想下床行礼,却是头重脚轻,重心不稳。
“你失血过多,不要下床的好。”他忙不迭放下药碗,扶好我坐起。
“他昨天来了,我们对峙上了。”我捂着前额懊恼不已。“但是我打不过,就生生被他放了血。”
说完我一拳打到床板上,疼得我呲牙咧嘴。
“你还有劲砸床板,不错,不用担心了!”啻吻哂然道。
“本来是打算做好菜来迎他,好好把酒言欢,论人生几何。怎耐不得他三言两句便激得我动了手,剑拔弩张,结果反被擒拿住。”我恨恨的对着手腕上的纱布吐着心中的郁结之气。
“他有说什么吗?”啻吻倒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说,你是今生,而他是前尘,你喝了奈何桥上的孟婆汤,而他仍在忘川中蛰伏。”我扯着手腕处的纱布,心有不甘的道:“放了这么多血,就换了这样一句话。”
啻吻嘴角噙笑,看着欲哭无泪的我,端起碗,轻声哄道:“把这个趁热喝了,立马还我个生龙活虎的阿巫。”
受得他的温柔相向,脑海里朦胧飘过啻痕的声音 “……让他深深的信赖你,依恋你……” 一阵怔忡。
我伸手接过他吹过那碗汤药,眼晴盯着碗里泛起的褐色涟漪,喉咙漾出一丝津甜,一闭眼仰开脖子,“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他接过碗,从床头的格子里摸出一个小罐子,打开盖子拈出一小块塞入我唇中,道:“试试你熬的蜜糖,能不能解苦药。”
“我刚刚也喝了苦药,我也要吃。”姬炜寰笑嘻嘻的手执折扇,脚迈将军步,踏入房中。
啻吻丢了他个白眼,懒懒的答:“来晚了,没了。”
“不带这样偏心吧,只是想吃颗糖而已。”炜寰愤愤不平的嚷着,用握着折扇的一只手,轻轻敲打着另一只手的掌心。
“将军喜欢么?我去多多熬制几锅便是。”我欲掀被起身。
“哎哎哎,别,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每次你晕不打紧,那操练场的靶子都碎成齑粉,换都换不过来了。”
“话说回来,啻痕昨晚为什么要放你的血?你和他说什么了?”炜寰换上一副正经之色,道。
“他一出现就用十年前之事来激我,我就气血上涌,没了方寸,现在冷静的回想,两次见他,都是如此这般。他这么做肯定是有缘由的,你们见过他几次?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是如何出现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迨,如若大家都不能坦诚以待的话,估计下次他再出现的话,你们就是要帮我收尸了吧。”我挺直背正色道,拿余光偷瞥了一眼啻吻。
“问那么多,你不累吗?”啻吻没好气的怂回我一句。“我去操练场了。”说罢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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