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下）

这天，柳成荫照例来到医馆上班，但今天，意外的很安静。以前她来到医馆的时候，门前总是熙熙攘攘的，今天却冷冷清清的，没几个人。

她不感到奇怪，有人没人都一样，再不济就是少了点锻炼的机会。

老中医自从有了柳成荫这个徒弟后，就不经常现身，他会把每天需要的药材，她应钻研的病例，学习的知识，用他们之间特殊的语言刻在木板上。

处理完病人后，她就摸索着木板上的字学习。

不一会儿，她皱起了眉。

太安静了。

外面甚至连车水马龙的声音都没了，吆喝声也渐渐隐没，她身边也没有药童整理药材的窸窣声、老中医刻字的咔咔声。她非常不安，就像从大火中醒来时，眼前一片黑暗时的惶恐不安。她以为自己耳朵也听不见了，只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突突跳动的声音。

她离开前台，试探着向外走了几步。

她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整齐有序，步调一致。柳成荫心底产生了浓浓的疑云。

长安城怎么会有如此整齐的马蹄声，外驻部队能进城吗？她虽不问国事，但先皇的规定她也是知道的：北方驻疆部队总计三十万大军，由四王爷（摄政王）统领，南方镇国部队总计二十万大军，由骠骑大将军林恪统领，皇宫中御林军总计十万余人，由皇帝亲领，御林军除外，其余无皇帝手诏、皇家令牌、宰相扳指，皆不得擅自入城。而这么整齐的马蹄声，绝不是小土匪能跑出来的。

柳成荫长舒一口气，她说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原来是外驻部队入城了。可外驻部队为什么要入城呢？

马蹄声越来越近，然后在柳成荫的药馆前停下了。

柳成荫听出来了，站在前台后面平静地站着。

反正她没做什么亏心事，也不怕鬼敲门。

她感觉到有人进来了，很高，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香味。紧接着，因为耳朵的灵敏性，柳成荫在听到那人的声音后浑身一颤。

“你是柳成荫吗？”

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有轻佻的意味，但听着却让人有安全感和满足感。

柳成荫立马回过神来，轻轻应下：“我是。“

那人轻笑了一下，接着说：”我叫沈如玉，明天巳时，我在你家门口。“

柳成荫没明白过来，皱了皱眉，但还是礼貌地说：”不知沈公子所谓何事？“

”娶你。“

”什么？“柳成荫再好的心态都崩溃了。

那个叫沈如玉的人很有耐心，重复了一遍：“明天巳时，我在你家门口，八抬大轿，娶你。”

柳成荫忍着怒气说：“不好意思，我与公子素未谋面，何来谈婚论嫁之说，公子怕不是认错人了。”

沈如玉笑着说：“你不是‘京城第一美人’吗？本王相中你了。“

话音刚落，柳成荫就听见了他离去的脚步声。她掐了自己一把。

这是梦吧。

但疼痛感告诉她，这不是梦。

她继续皱眉，思索着该怎么办。

大街又恢复了往日的喧闹，若不是那似有若无的香味，柳成荫真觉得——这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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