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黎明破晓，公鸡尖锐的叫声划破九号胡同的宁静。

柳成荫和母亲早早就起了床，柳成荫面无表情地看着突如其来红嫁衣，金凤冠——一位蒙面人送来的。

母亲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起来为她做饭，母女都没有胃口，满桌丰盛的菜没吃多少，空气死一般的凝固，谁也没有说话，母亲强扯出笑容，说道：“荫儿，来，娘为你梳妆。”

转眼就到了辰时，柳成荫轻轻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映出了她的绝世容颜，满面的愁容，微蹙蛾眉，更加令人怜惜。母亲轻轻描绘着柳成荫漂亮的眉毛，一下一下，动作缓慢而有节奏，为她扑上了胭脂，嘴唇染上了朱砂，又重新描了花钿。

她散下女儿如云般的秀发，用木梳轻轻地数着，为她梳了最漂亮的发髻。

谁都没有说话，母亲的脸上挂着微笑，柳成荫也笑着。

迎亲的唢呐声和吆喝声响起，还有嘈杂的云锣声。母亲为柳成荫戴上凤冠，披上嫁衣。

镜中的柳成荫，青丝如墨，气若幽兰，樱唇榴齿，眉同远山，唯一的遗憾，是那不再水波荡漾的眸子，它变得毫无光泽。

嫁衣很漂亮，红罗绸缎，金丝凤凰，针脚细密，堪称绝世之作。凤冠很华丽，粼粼金光，嵌上琉璃，垂帘步摇，定是绝无仅有。

红裳霞帔步摇冠 ，钿璎累累佩珊珊。

做完这一切后，走进来一位小小的女孩，看上去和柳成荫一样大，扎着小两把头，穿着素净的衣服，她说：“夫人，轿子已经准备好了。

柳成荫点点头，轻轻站起来，她感到，母亲已经不再房内了。她给自己轻轻披上红盖头，但还是听见了细细的呜咽声。

她长吁了一口气，在红盖头下闭了闭眼，好心地被小女孩搀着走了。

当她坐上轿子的一刻，急切地渴望想看看自己的家，和母亲。

轿内一阵晃荡，是轿起驾了。

她心中不是滋味。

成婚的过程中，没人看见她红盖头下满面愁容的脸，可能，也不会有人关心她是谁，他们所关心的，只是向她那个所谓的夫君讨好献媚。

繁琐的婚礼结束了，柳成荫就静静地坐在洞房里。

沈如玉一身酒气地回到洞房里，但他可谓千杯不倒，那居心叵测的小皇帝一直灌他酒，太后不知怎知了这个消息，拎着耳朵把小皇帝领走了。

他理智清醒地掀开了柳成荫的红盖头，果不其然，经常游历万花丛的摄政王，也被柳成荫这天仙般的美貌惊了个脸红。

沈如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调戏新来的妻子。他明显也看到了柳成荫并不明亮的眸子，皱了皱眉，说道：”你看不见。“这语气，把疑问变成了肯定。

柳成荫没有回避他，说：”是的，从小的眼疾了，还望王爷不要嫌弃。“

而沈如玉也丝毫没有嫌弃的神情。他向柳成荫压过去，柳成荫感觉到了，她声音有些颤抖地问：“你要干什么？”

谁知，沈如玉越过她，手探进枕头，拿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檀木的，打开盒子，盒子里有一枚丹药，他拿出丹药，递给柳成荫。

柳成荫闻到了浓郁的药香，问：“这是什么？”

沈如玉露出一个邪魅又温柔的笑容，说：“新婚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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